璃西十分焦灼,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得紧,却只得等着柔穗缓和下来,现在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在这屋子里甚是无聊,我想得最多的便是怎么逃出去,谁会来救我,下一顿吃什么饭。起先待我力气恢复得差不多时,我也想着逃出去。
窗户竟是一点防护措施也没有,我推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树林。这一片树林虽只剩下了些树干,却是因为过于密集,也认不清路来。
我翻出窗子,急急跑到那片林子里去,我向来不认路,每每出门都跟好了张景尘,如今看着眼前的这片树林,倒叫我犯了难。只犹豫了片刻,我便一鼓作气冲进了林子,山路不好走,好几次我差点在陡峭的地方摔下坡去。
从吃了午饭便进了这片林子,一直到天色渐晚,我也没能走出去。我不禁难受起来,暗自埋怨自己什么都能学得好,偏就是学不会认路,真真是半点儿也离不了人。
既然走不出去,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冬日夜里冷,这万一给我冻死在山上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如此想着,我便依着记忆折身往回走,仔细回忆来时的路,没走一会,便远远地望见了屋顶。心里突然涌出莫名的自豪感,我苦着脸将那点感觉压了下去。
又是撑着身子一跃,便进了房间,刚坐好,还没等得我喝口水喘口气,门便被推开了。我抬头去看,今日换了那个多话的人来给我送饭。
我无聊得紧,便同他搭话。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敲打着桌子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放我走?又不杀了我,还留着我每日三餐不少,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应该是被同行的那个少年交代过不要随意同我搭话,所以我这般问着他时,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手依旧在忙着将餐具摆放整齐,待放好后便要离开。
“你可知道风声阁?”我一时想不到能有什么话题吸引他,只得随口一问,希望能有用。
他迈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惊喜地转过身来,问道:“你也知道风声阁?”
没想到歪打正着了,我继续道:“风声阁,鼎鼎有名的江湖组织,最厉害的杀手组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似是对这个风声阁极度痴迷,早便将那位公子对他嘱托的话抛诸脑后了,凑到我身边来道:“我可是早便听说过这个的,听闻百来年前风声阁在众多江湖组织里,总才算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谁人都瞧不起,那时的阁主成立风声阁后不久便驾鹤西去了,后来的风声阁阁主更是一代不如一代,风声阁也逐渐没落,并不被外人知晓。”
我竟不知风声阁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倒也是,许尽洲也从未对我提起过,想必许临河也是听说过的,可他断不会同我说这样的事。
我怕他讲得口渴,将桌子上唯一的一个茶杯翻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杯口,倒上一盏茶,推到他面前去。他可能确是口渴了,见着我给他倒了杯茶,腾开嘴给我道了声谢,便将茶杯端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了。
喝完茶,他抹抹嘴,又继续讲道:“你可知后来如何了?”
我摇摇头,颇为期待地问道:“你快讲来,别再卖关子了。”
他对于口中所讲故事能吸引我而颇为得意,眼睛眯到一起对我摆摆手,“再倒一杯茶来,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我配合地再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去,眼神示意他快说。
他也不再拖拉,坐到我旁边的凳子上,眉飞色舞,道:“就在风声阁快要没落时,风声阁竟出了一位女阁主,唐椀,也就是上一任阁主,独自撑起了风声阁。”
“你说什么?唐椀?可是京都人?”京都的唐姓也只能算是个小姓,从前都是平民百姓,从父亲那一代起才开始飞黄腾达,若真是京都人,那她便很有可能是我的姑姑什么的亲戚。
“对啊,唐椀。可不是京都人,是哪里的人我也没听说过,后来才说是唐家大小姐,早先母亲去世便离家出走,没料想竟是会做了这勾当。既被人知道了,唐家人因此觉得以她为耻,便将她在族谱上除名,不认她了。”
“倒是个大人物。”我不由得惊叹道。
“那可不呢?”他斜撇我一眼,“阁主的样貌我们是没见过的,传闻她十分美艳,极爱红色。你这样的样貌,虽是好看些,但若是比起她来定是差远了。”
我不屑地撇撇嘴,他自己都说没见过,又怎会知道我与唐椀到底差多少。
“她自一力担下这阁主的大任,风声阁便应名风生水起,才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不过……”他突然眉心一蹙,住了嘴。
我急急问道:“可又是怎么了?”最烦故事讲一半的人,若今日这故事真到这戛然而止,那可别指望我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幸而他只是顿了顿,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接着道:“不过后来听闻,她与当朝有名的将军许祁怎的成了婚,这事当时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阁主成婚后便与将军双双归隐了,风声阁自此便成了一段传闻。”他略为惋惜地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