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之谎,非朝中大谋,一切都在牢中。”
拜托了。
清泉朦朦胧胧地醒来了。
她费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两条腿就像没了知觉一样,一动不动。身上也仿佛是被人打了无数的板子一样,哪里都酸疼无比,除了脑子没有一个地方是清醒的。
景轩给她灌的药果然厉害,让她一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就在这个阴冷无比,可四周却干干净净的牢房里面了。
清泉待过的牢房多了去了,这里完全不像她从前待过的那些,看得出那个景轩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的。这对于清泉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景轩这个家伙,没有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一句话,恐怕清泉就不会再醒过来了。他的声音仿佛还残留在耳朵里,让清泉什么时候都忘不掉他。
“姑娘醒了。”
清泉还在迷茫,就被这牢狱里的另一个声音给吓了一跳,急忙四下寻找。只见自己牢房的对面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正端正地坐着面对着自己。他们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条不宽的过道,以及两道漆黑的铁门。
这个老人的样子像极了那个笠清风,精神俊朗,鹤发童颜。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好像可以将这世间万物都给看透。
清泉本能地挣扎起来行礼,面对德高望重的长者,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是个晚辈。清泉不在乎这个老人的身份,只想着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遇到一个关心着自己的人终究是令人开心的。
“姑娘不用如此,老身不是什么官人,只是一个死囚罢了。”
“您是何人?”清泉有点犹豫地问了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让她有些同情,说不上来为什么。
“姑娘聪颖,不如猜一猜。”
“敢问前辈,是不是通晓卜筮之道?”清泉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能听出她的平静和坚定。
“哈哈,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啊?不妨说来听听。”
清泉有些疲惫地笑了。
“不知前辈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天罗山的一名刺客,七杀之末的哑刺,我叫清泉。”
注视着那个老者的眼神,清泉轻轻慢慢地说了起来。
“我们这些刺客,生是天罗山的人,死是天罗山的鬼,一身的本事都是天罗山教出来的。我们常常要化妆成各种各样的角色,扮演各种各样的人。写字作画,下棋跳舞不过都是接近那些目标用的手段。”清泉说得有点悲凉,可是那个老人却听得格外地认真。
“那一次的任务,我学会了卜卦,化妆成圣童接近了一个官人,怎料被他们府里如假包换的真人给识破了。他们抓住了我,对我严刑拷打,让我险些丢了性命,还是我的同伴赶到以后才救下了我。”
清泉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回忆,那时候的她还不是什么七杀,只是一个普通的刺客。她没什么本事,只能做一些低等的任务,可是就连最简单的这些她也做不好。
“那个官人的家后来还是被杀光了,那个真人也没能幸免。我还记得他的左手食指上,有深深的长年捻卦的印记。他的眼光十分明亮,我相信他是一个真正懂八卦和观天象的算子。”
“后来呢?”
清泉看向了这个老者,她的眼神里有了些许变化,像找不到路的孩子一样。她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心疼。
“孩子,我知道你很善良,我不是问你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不知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那个老者没有继续追问清泉的过去,清泉很是感激,情不自禁地对着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笑了一下。
那段回忆里,有太多的疑虑如今都得到解答了。清泉突然觉得没那么痛苦了,反而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真的有舒缓心情的作用。
“我想活着。”清泉的声音坚定又平静,似乎是这么久以来说的最有力量的一句话。
“孩子,你没有错。解决一切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活着。”
“前辈,我可以相信你吗?”
清泉的眼神中并没有猜疑,而是一种仿佛被压抑了很久的依赖。那目光让人不忍心拒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天罗山里,有一个人。她曾经告诉过我要出去,要离开天罗山,要选择有尊严地活着。我听了她的话,才会一直走到了今天。我有时会怀疑,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注定没有自由,要一直被动地生存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