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焚天眼神一凝,竟然抬手松开了单熠,从袖子里丢给他一瓶小小的药。
单熠明显是没有想到殷焚天会这般爽快,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这一天他经历的压力太多了,他太累了,几乎支撑不住。
殷焚天背对着他,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传来,透着阴冷的气息。
“你知道吗?那个聂清泉什么都不行,不敢吃苦,不敢杀人。胆小又怕死,一丁点儿疼都会哭成泪人。她这样一个人,藏起来都来不及。”
单熠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殷焚天会突然说这句话,仿佛现在背对着他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单熠怎会不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替清泉难受。这个姑娘一直在故作坚强,以一己之力扛着那些担子。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也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日日夜夜的把身子都搞垮了。
可是她还偏偏觉得自己装的很好,没想到这些早在单熠的眼底下无所遁形。
只是单熠不知道这个殷焚天之所以这样反常,就是因为单熠。
他这个人在很多事情上,无论战事私事,还是为人处事,都是冷酷而阴险的。可是唯独牵扯到了清泉身上,他就极容易被怒火烧晕了头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一心一意要救清泉的人说这些话,难道就因为他深爱着清泉,而清泉也深爱着他吗?
“听着,我放你回去,不代表我不计较,你且回去等着,带一句话给那个景轩,告诉他,他的东西永远是我的。”
地牢。
此时坐在景轩和霜儿面前的,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模样的燕侯王。
令人惊奇的是,这家伙的胡须和眉毛都是假的,甚至连肩膀和身上的一些臃肿健硕的肌肉都是棉花伪造的。
摘掉了所有伪装的东西,一个和景轩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地牢的中央。
他的眉眼还算清秀,只是脸上写着沧桑和事故。他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也蕴藏着层层的算计。高大挺拔的身躯,卸掉了那些填充的东西竟也不觉得单薄。
这样一个人,说他是驻守了燕关要地数十年的燕侯王,还真没有人信。可是他可以坦然地说出这么多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足以证明这个人就是货真价实的严燕侯王。
“你为什么要伪造年龄?”
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可是景轩却没有阻止霜儿。
燕侯王却淡然的一笑,转动着他那双鬼魅的眼睛,上下打量了霜儿一番。
“怎么?很羡慕吗?我们那里的人从来都是这样,姑娘从前不也是哪的人,怎不知道这个呢?”
霜儿瞬间被噎住了,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景轩,好在景轩并没有怀疑。
可是霜儿的心跳却突然停止了,然后海中也充斥起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你在胡说些什么?别以为我们会信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伤害泉贵妃?”
霜儿按耐着内心的不安和一丝丝的惊恐,声音提高了许多倍的质问着他。
可是在心理战术方面,这个燕侯王显然是更加胜券在握,他不紧不慢地笑了一下,带着镣铐的手指依然葱白如玉,缓缓地撩动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我哪里伤害了尊贵的泉贵妃呀?我只不过是好心的慰问一下我的同门罢了。”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天罗单的人了?”
景轩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案,恶狠狠地说道。清泉果然没有说错,这家伙就是天罗山的人。可是景轩更气的是这些人还把清泉当做他们的同门,还随心所欲的欺辱着她。
“我有说过我不是天罗山的人吗?我不仅是,还是天罗山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重要的人?七杀?五毒?
霜儿感觉脊背在发凉,她突然在心头冒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按道理,天罗山的七杀已经尽数露了面,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耿黎。
眼前的这家伙说自己是天罗山里重要的一个人,那除了七杀就是五毒了。而五毒,除了已经死了的魑楝和魉媚,应当只剩下他这个魍魇了。
“天罗山的人从来都是冰冻年龄的,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是一点一点看着清泉那个小丫头长大的。”
“你住口!”
景轩气愤地站了起来,他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掐住这个家伙,也不愿再看他脸上那种谄魅的笑容。
“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这天罗山里生离死别的事情我看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死得像那个七杀一样惨,若是他不死,清泉又怎么会上位呢?”
霜儿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记忆中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画面,就是那最后一个七杀之位的竞争现场。
“失忆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都找不回这段记忆,永远都找不回那颗心,该多惨啊!”
景轩听不懂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这家伙在侮辱着清泉,他气愤的离开了,留下了霜儿愣在了原地。
魍魇静静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