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良辰,四月威风,风和日暖。
巳时三刻的时候,忽然警钟敲响。
张云清刚刚和人从禁卫军所外摸进去,这是个疏于防范的日子,她们轻而易举的潜进去,她带着两个人,进来便分开了,那二人一个去库房生火,一个去厨房生火。
她要确保这里的人出不去。
禁卫军所的内部和萧遗给她的地图是一样的,顺着后门走廊一直往东是个小角门,出去便是个小巷子。
张云清揽下这个差事,就是不想让苏远沾染。
她前后送走了路凌寒,越旭,苏远以及铁算盘。
萧遗已经众叛亲离,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不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支撑他的信念。
城中已经是隐隐有兵荒马乱之势,承乾门学子坐在门前,挡着所有人的路。
那官兵上前也不敢乱动这些人,只好眼睁睁瞧着。
内城官巷里不断传来家离招贼的叫声,门人跑断了腿,请来了神捕营的人。
禁军开路,自惶惶的人群中急急穿过,奔至内城。
内城中的人都是官家女眷,早有人看出不对劲,打发小厮去甘泉寺找当家主人。
其余人便被催促着关紧门窗,聚在一起。
有见识的女子还不忘灌上清水,备上珍珠银两。
众人就如惊弓之鸟,这天已经变了,不得不做准备。
之前皇帝忽然重病,让宗族兄弟代为举行祭祀,可是关系亲近的谁不知道皇帝晚上就带着一小对军马从下水门向北边行宫去了。
之前乌廷和党项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后来大夏不再进贡马匹银两。
直至和大夏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并且东南水灾,振银被劫,还有江湖以武犯禁的禁令已经遭到大多数镜湖人的抵抗,朝廷危在旦夕,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神捕营和禁卫军是京城两大势力,保着这个城,但是前些日子,神捕营指挥使突然暴毙,朝廷上下虽然没有对外面透露半个不字,但是人人心中惊慌。
张云清听见钟声的时候,知道萧遗那边已经动手了,而这边厨房和厨房隐隐有了火焰。
她匆匆将所有门都锁住,然后仓皇离开。
临出远门的时候,瞧见一行人穿着禁卫军的铁甲跑出来,张云清哪里敢多呆,掏出一瓶子火油就洒在大门上,丢了火折子就跑出去。
那禁卫军虽然拳脚厉害至极,但是却不是江湖人,没有有个脚上功夫,竟然被女子生生的困在那里。
甘泉寺的警钟声越来越急,路上行人慌不择路的往家里跑,不多时街上便没了人影。
张云清来到内城,女眷柔弱,心惊胆破之际,哭喊一片,好几家上头都冒出了烟。
那边承乾门的一惊被学子们围堵住,一个没有放过去,他们是读书人,伤不了打不了。
禁卫军的脸色极其难看,想要喝令这些人,但是心中又怕惹出事端。
眼见那边警钟声传来了过来,禁卫军也顾不得了,大喊一声,众人倾巢而出,将那群学子纷纷扭到一边,那些学子可是打不得的人物,立即哭喊起来。
禁卫军哪里顾得他们,再不去赶去甘泉寺,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那些学子被推的东倒西歪,眼见着禁卫军人全部跑了,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拍拍灰就跑,是个有眼见人都知道大事不好了。
李照之看人散了,知道事已至此,只得靠萧遗自己了。
一转身就瞧见张云清匆匆走过来,心中一动,自己没去找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忙道:“张姑娘!且慢!”
“何事?”张云清喝令承乾门下的百姓走远,便看见李照之走过来。
“你要去哪?”
张云清眼睛也不抬,“甘泉寺。”
李照之点头,“成,我带你去。”
张云清不疑有他,跟着李照之就出了内城。
两个人走出城门,奔逃的人群已经散了大半,李照之带着张云清在巷子里绕了几圈之后。
张云清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李公子?这不是去甘泉寺的路吧?”
李照之面色坦然,摇摇头道:“萧老板令我带你出城。”
张云清楞了,犹如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不可遏制的颤抖着身子,“然后呢?他就去送死?”
李照之不说话,上前来握住张云清的手腕,就道:“有人在东门等着了,快走!”
张云清联系着那夜里萧遗说的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那……那他自己没有退路!就让我一个人孤单单的活着?”
李照之不说话,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