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女子无需成为男子的附庸,不用再为了嫡庶之争争得个你死我活。
这大概也要得益于从前,她的父皇,那个被后人尊称为文宣帝的人教给她的那些,让她拥有了自己的想法。
让她意识到,即便是身为女子,也是可以建功立业的。
只是,她还未能将自己的抱负施展开来,就被迫离开了曦朝。
这是她心头的遗憾,却是在她回来以后发誓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做下去。
不过,现在的荣素已经沉浸在震惊里面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清玥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无疑,这话可能就是大逆不道,平常她也就能够在自己的心里想想罢了。如今,清玥却如此的明白的告诉她,她需要她和她一起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一时之间,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可愿意?”
清玥问道。
她暂时抛下那些震惊,狠狠的点头。
她知道,她若是错过了,便是今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她遵从自己的心,点了点头。
清玥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是要走出这一步了。
无论以后遇到何等的阻挠,她都必须去面对。这一次,她再也没了退路。
她离开了厢房,回到了自己的棠阁。一院的海棠花,淡淡的芬芳,嫣红的颜色。
满目繁华,满目荒凉。
一身荣光,一生孤独。
她将自己的骨血融进这片土地,将自己的心血抛撒于万民,将自己的毕生,留在了史册里,却终究换得萧然孤独。
至死,都那样静悄悄却又轰轰烈烈。
月风郗与寒逸锦日夜兼程的赶回燕京,在这段时间里,月风郗没有很多的时间停下来回忆从前。
只能将一些只言片语放进去。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够好好休息的夜晚,他便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思念倾倒。
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许多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的真实清晰的在他的脑海里。
他爱她吗?
毋庸置疑,是可以将天下都捧到她的面前的那种爱。
即便你将我的心喂了狗,我也能够捡回来继续让你践踏它。
可是他做到了吗?
不置可否,没有。
他没有做到自己给出的任何一个承诺,反倒是她,将自己的梦想和承诺一个个的变成现实。
他看着她,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从高位跌落,在红尘里挣扎,最后重新回到那里。
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爹死之前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他说:“许下承诺很容易,可是究竟能不能做到,那是要看运气的。”
是啊,他的运气可真差啊。
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已经写好了的纸上,晕染开了一团一团的墨迹。
房顶上,寒逸锦抱着一坛酒喝得眼睛都有些迷离了。夜风微微的吹拂着,他还保持着一丝丝的清醒。
若是多年前,有人问他会不会借酒浇愁,他肯定是一笑而过。
他意气风发,自由自在的逍遥王,怎么会借酒浇愁呢?
可是谁能料到,十几年以后,他才明白,大概有的时候真的需要这酒来安慰一些自己。
那日曦朝皇帝生辰,整个燕京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整个街市都被那光照得有些白昼的感觉。
宫中更是大摆宴席,从一品大员,到九品芝麻官都一一的被邀请到了宫中。
一方面是为了给明昭过生日,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那夜风华如云,衣香鬓影间多少阴谋诡计,功与名。
等到寒逸锦和月风郗抵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
燕京已经是大雪纷飞了。
燕京的雪下了一天又一天,飘飘扬扬的雪轻柔得像一捧漫天飞舞的梨花一样。
马蹄声由远及近。
“哒哒!”
一声接着一声,细数之下竟然有不下五匹马飞驰而过。马蹄踏过的雪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带起片片的雪花飞起又落下。
雪天里路上的行人很少,面貌有些年轻的道长穿着单薄的道袍,踏在雪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脚印。
“姑娘,请问揽芳园怎么走?”道长虔诚的模样打动了那个匆匆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