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吉时快到了。”
清玥收起自己的情绪,给荣素盖上盖头,扶着荣素出去。
外边,曦和丰宁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公主府门口,他下了马。
“阿姐。”
荣宁喊了一声,曾经她就知道她们的父亲是靠不住的,唯有这个亲姐。
这个亲姐对自己是一等一的好,今日看到自己的姐姐出嫁了,她是真心的高兴。
“宁儿,若你觉得郡主府孤寂,便住到公主府来吧。我着实一个人也很孤寂。”
清玥将荣素的手交到曦和丰宁的手中。拉着荣宁目送花轿远去。
八月下旬,郡主荣素从公主府出嫁,嫁给宁王,成为宁王妃。
可谓盛世红妆,虽比不得当年懿华长公主出嫁,可是毕竟当年懿华长公主出嫁是被迫。
如今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燕京的女子有艳羡的,有祝福的,也有嫉妒的。
忽的他们突然忆起了长公主已经孀居几年了。且不说如今长公主开了民智,民风较之以前开放不少。
就是那个北黎帝王,本就是亡国之君,长公主根本不必为了他孀居的。
九月初,朝中便有大臣上书,关注懿华长公主的婚事。
长公主为曦朝立下汗马功劳,却不能为此断送一生幸福。希望陛下能够长公主择一良人。
清玥听到这个消息的,手中那青玉雕花茶杯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
“那陛下怎么说?”
如锦摇摇头,“陛下未曾答应,也未曾拒绝。直说问问公主的意思。”
清玥只觉得心中苦涩。
“公主,月丞相来了。”
“请他进来。”
山月不一会儿就将月风郗带了进来。
“见过长公主。”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是。”
月风郗坐在清玥的右手边,如锦看了茶便很识趣的拉着山月退了下去。
月风郗看着清玥,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清玥又如何不知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月风郗喝了一口茶,压下了心中的那份焦躁,紧张,终究是开口了,“长公主可曾听说朝堂上有人提议长公主再嫁之事?”
他盯着清玥的一举一动,很是紧张。
清玥点点头,“本宫听说了。”
月风郗捏着自己的衣摆,衣服都给他捏皱了。
“那……长公主是什么想法呢?”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紧张过了。
他以为这是他的机会,能够好好补偿十多年前那后退一步不够坚定的机会。
却不知道,或许这是一次让他死心的机会。
清玥如何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她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镜子碎了就没有办法再恢复原样了,如何能够破镜重圆?就像那夜清辉楼的月亮,无论多少次月圆,都不是那夜的那个了。月风郗,我喜欢过你,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如今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即便他已经死了,却是死在我最爱他的时候,便是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了。”
月风郗抓着衣摆的手猛的一松,就像是什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良久,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慌乱,“是……是在下……唐突了。打扰了,长公主。”
他站起来就要告辞,踉踉跄跄的,十分的落魄。
很像十多年前那样。他没看到他背后清玥站起来,神色间满满的担忧。
的确,她的心里再也不可能有别人,即便是今日月风郗不来,她也会去同曦和明昭说,回了他们的好意。
她自知自己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又心有所属,凭什么去凭白的浪费了那些有情人的爱意呢?
月风郗这个时候脑子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丞相府的。
他一会儿想起当年清辉楼一夜,清玥同他说的那些话,他更加的后悔得厉害。
这件事情,他后悔了十多年,本以为还会有机会补救,却不料自己竟然要后悔一辈子了。
他又想起明月烬尘那略带嘲讽的神色,以及那些话。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旁边的小厮有些打寒颤。也有些担心。
“相爷?”
“去!拿酒来!”
月风郗大呵道,小厮不由得把腿就跑,然后拿回来几坛子酒。
月风郗直接打开就往嘴里灌。
“是你赢了……你赢了……”
月风郗喃喃道。
当年他同清玥的赌约,是清玥赢了。
寒逸轩也赢了,即便是他死了,他也依旧在清玥的心里,无法消除。
这辈子都无法消除。
明月烬尘也赢了,他便是隔着血海深仇,永远没法同她在一起,也用那样惨烈的方式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她。
万箭穿心,万箭穿心……
唯独他,输得彻底,输得彻底啊。
月风郗请了三天的假,清玥也派人去看过他,知道他宿醉。
她也同曦和明昭说过了,自己无意再嫁,多谢了他们的好意,她只想将那三个孩子抚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