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上京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块脏掉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舒适、最快捷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
这股冥冥中的力量,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弄我们的行程。
我相信,火车也不会例外。
“去客车站。”我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听到“客车”两个字,钟离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客车……可能要明天凌晨才能到,而且一夜都睡不好,盛先生,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你们了……”
“走吧,没时间了。”
我们再次来到客车站,在进站口,我依着张倩的叮嘱,心念电转,又起一卦。
卦象依旧凶险,但黑暗中,却透着一线生机。
一条需要万分小心,步步为营才能走通的险路。
见我停下脚步,吴胖子和钟离萍也紧张地看着我,等待我的最终宣判。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
“去买票,就坐客车。”
此行虽险,但终局尚可,只要我全神贯注,盯死每一个变数,就一定能破局。
车票很快买好,四十分钟后发车。
客车上坐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我们三人被安排在不同的位置,钟离萍挨着我,吴胖子则在过道另一边。
车启动了。
我们正式踏上了前往辽北的征程。
“真不好意思啊盛先生,”钟离萍的声音很低,充满了愧疚,“让您跟着我受这份罪。”
我摇了摇头:“命该如此,与你无关。”
钟离萍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或许是太累了,车子上了高速没多久,她就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我却没有丝毫睡意。
剥卦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心头,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夜色渐深,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浓雾四起,能见度极低。
司机放慢了车速,小心翼翼地在高速上行驶着。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从后方呼啸而来!
一辆红色的跑车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强行超车,车身几乎是贴着我们的客车擦了过去!
“吱嘎——!”
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整个大巴车身剧烈地横甩了一下!
车厢内响起一片惊呼和睡梦中被惊醒的咒骂。
好在司机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手,几个急促而精准的操作后,车身重新稳定下来。
“操你妈的!”司机是个光头,一口纯正的东北腔,他朝着早已消失在雨雾中的红色车影怒吼,“赶着去投胎啊?开那么快,前面就撞死你个大傻逼!”
恶毒的咒骂回荡在寂静的车厢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皮微微一跳。
我能感觉到,司机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自身的气运,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掉了一丝。
为了一句嘴瘾,沾上不该沾的因果。
何其愚蠢。
大概又往前开了十分钟,司机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惊讶:“啥?车祸?啥车啊?……卧槽!红色的跑车?”
“对对对!那孙子十分钟前超得我!开得飞快!人呢?人死了没?”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司机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