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萍如遭雷击,一把抓住钟艳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姐,你再说一遍?!”
钟艳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又重复了一遍:“我……我让人把他们……火化了。”
“姐!”
钟离萍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孩,此刻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法置信的愤怒。
“我连爸爸和哥哥的最后一面都还没见到!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钟艳满脸痛苦与不安,辩解道:“离萍!我怕你看到会崩溃!我更怕!我怕事情传出去,警察会找上门!到时候妈妈怎么办?!”
“我们已经没有爸爸和哥哥了,难道你还想眼睁睁看着妈妈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他们也是我的爸爸和哥哥啊!那时候你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钟离萍摇着头,泪水决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或许,也理解了钟艳那份绝望下的抉择。
确实,钟艳的考虑不无道理。尸体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风险。一旦官方介入,以现代刑侦手段,凶手只会指向她母亲一人。
处理掉尸体,是斩断了线索,却也为她母亲争取了时间。
“盛先生,现在怎么办?尸体没了……是不是就没别的办法了?”钟离萍绝望地望向我,我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扫了钟艳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钟夫人身上。
“办法,总会有的。”
我语气平静,仿佛这天大的难题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只要发生过,就必定会留下破绽。钟夫人,你丈夫钟一凡,在生意场上,可曾与人结下过死仇?”
听到我的问题,钟夫人的神情明显一滞。
她思索了许久,才缓缓摇头:“应该……没有。一凡那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他做生意,宁可自己吃亏,也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从不与人交恶。商场上,只有朋友,没有敌人。”
“是啊!”钟离萍也立刻附和,“我爸爸把信誉看得比命都重,业内的口碑极好。他从小就教我们,要与人为善,尊重每一个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罪那种要他家破人亡的仇家?”
我的目光转向钟艳,她毕竟在商场历练,或许比她们更清楚。
“钟小姐,你觉得呢?”
钟艳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和我妈、我妹妹说的一样,我不信我爸会得罪什么人。”
“那你哥哥呢?有没有可能是他招惹的麻烦?”
“那更不可能!”钟离萍想也不想地反驳,“我哥哥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哥哥!他连跟人红脸都不会!”
话题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一个与人为善的商人,一个脾气温和的儿子,没有任何仇家。
可偏偏,他们却遭此横祸。
父子双亡,还是死在至亲之手。
这分明是要让钟家绝后,断子绝孙!如此歹毒的手段,若非血海深仇,还能是什么?
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情债。
世间万物,唯情字最能催生执念,因爱生恨,最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