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打算就睡在钟夫人的房间。
我想亲身感受一下,这个悲剧发生的核心场所,到底有什么玄机。
走到房门前,我却停下了脚步。
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我的手刚搭上门把,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不住的、细碎的抽泣声。
我推开门。
吱嘎——
老旧的门轴发出一声呻吟。
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钟离萍正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相框,看到我进来,她像是受惊的小鹿,慌忙地想要藏起相框,同时飞快地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
“盛……盛先生,您回来了。”
她站起身,眼眶红得像兔子,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也摆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全家福。
照片上,戴着眼镜的父亲温文尔雅,一脸慈祥;年轻的哥哥斯文帅气,笑容阳光。
钟艳、钟离萍,还有她们的母亲,三个女人围绕在他们身边,笑靥如花。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如今,照片上的两个男人,已经化作了冰冷的骨灰。
而凶手,却是照片上笑得最温柔的那个女人。
“想哭,就哭出来。”我走了进去,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话仿佛一个开关。
钟离萍再也绷不住,她看着照片上父亲和哥哥的笑脸,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抱着相框,呜咽着哭出了声。
那是一种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绝望。
我没有过去安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对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来说,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许久,她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她抬起通红的双眼,从我平静的脸上,似乎读懂了什么。
“对不起,盛先生,我失态了。”她声音沙哑,“我只是……我只是想起我离开家的时候,爸爸还嘱咐我,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哥哥还偷偷塞钱给我,让我买喜欢的东西……”
“回来,他们却都不在了。”
“盛先生。”她放下相框,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燃烧着一股混杂着悲伤与仇恨的火焰。
“我求您,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
“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亲口问问他,我们钟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看着她眼中的那团火,点了点头。
“放心。”
“我会把他,从阴沟里揪出来。”
她替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等待着吴胖子他们回来。
半小时后,两人带着一个散发着浓郁木香的槐木盆和三个柏木杯子回来了。
我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在别墅的正阳位,也就是客厅东南角,布下了“三木引煞”之局。
三个柏木杯呈品字形倒扣,槐木盆居中。
我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盆底画下一道引煞符。
“引!”
随着我一声低喝,符文微光一闪,随即隐没不见。
整个布局,悄无声息,却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开始缓缓搅动这栋别墅地底深处的气机。
做完这一切,我便回房躺下。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