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露出这种表情的周淮序,接下来是肯定有挖苦的话在等着她的。
比如明嘲暗讽地“指责”她和周烈秦渊有过肢体接触的那些“恶行”,再罪加一等地给她扣上一顶“负心女”的帽子。
沈昭可不自讨没趣,昨晚和这人的不愉快还在她心里压着呢,这会儿要再被他阴阳怪气两句,她脾气再好,那也是要小宇宙爆发的。
于是收回抓在他衣袖的手。
指腹刚从大衣边缘滑过,却被他紧攥住。
条件反射抬起眼皮朝他看去,男人沉沉目光落下来,好看唇线动了动,“我也是。”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周淮序往前压了压,将她抵在胸膛和吧台之间,冷峻英挺的面庞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片刻后开口道:
“以前,现在,以后,我都只会有你。”
在表达感情这件事上,周淮序说不出太漂亮的字眼,即使是这一句,也不像是许下承诺的郑重发誓。
更像是一件和呼吸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又无法失去的事。
沈昭怔怔看着他。
身体比思考先一步作出反应,耳根发烫发红,心跳也快不属于自己,神经末梢隐隐传来发麻的感觉。
杏眸无意识地积聚起水雾。
她眨了眨眼,强行逼退拥上来的泪意,偏头避开那双让人忍不住沉溺的眸子,强撑着义正言辞说道:“只有我,就不许再做昨天那种事。”
男人沉默几许,“我尽量。”
沈昭瞳仁放大,不得不转头直视他,有些不满,“还只是尽量?”
没有应声。
他垂下眸,静静地看着她。
昨天那样危险的举动,或许有刻意为之的意图在里面,但除此之外,还有他潜意识的本能。
记忆里,得到爱的代价似乎从来都是建立在被伤害的前提下,比如当初明知道母亲给自己下了安眠药,但还是听话地把东西吃了进去。
因为会期盼着那之后,母亲带来的短暂温暖。
从小得到的爱就是扭曲的,长大后又要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坦率大方地渴望爱意,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周淮序,唯独对这一件,没有把握。
但没有把握的这一面,又不想被她知道。
所以,他到底还是很卑劣的一个人。
周淮序的沉默,凝结在沈昭漂亮的杏眸里。
男人环住她的手臂缓缓松开,周围冷冽气息渐远时,她心下蓦地一慌,攥住他衣角,主动说道:
“尽量也好。”
看着他的眼底,不是无奈的妥协,也不是屈就的退让。
而是明亮的,闪着灼灼喜欢的星光。
她总是忍不住地为他心软。
一心软,藏了一年多的情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让她止不住地想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不想你做危险的事,也是有私心的。”
“只要你身体有受到一点伤害的可能性,我就会想到当初丢下你的我是多么过分。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留在你身边,可是,我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自从再见到你,我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你的病,我就是故意没有问的,因为我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害怕愧疚和后悔越来越深。”
“我一直,都只想让自己更好过。”
最后一个字落下,沈昭感觉到身体有点冷,于是主动往周淮序怀里靠了靠,伸手抱住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