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看似赞叹,实则阴阳怪气的话音落下,车厢内凝重的气氛渐渐被昂扬的战意取代。
经历了短暂的意外和错愕后,众将脸上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终于来了”的释然表情,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这罗煜,好像生怕我们闲下来似的,”薛金凤环视众人,揶揄的笑道,“我们刚把雍仲拿下,他便急不可耐的去京城搭戏台子,等着主公去‘勤王’了。”
徐建业失笑,接口道,“确实打乱了原先的计划。”
“按之前的推演,雍仲战后需稳固消化,同时坐看江南那几条泥鳅再翻腾个两三年,等他们斗得筋疲力尽,我大军再以雷霆之势南下收拾残局,最为省力。”
“没想到罗煜如此果决,竟趁我们西征之际,便直扑京城,这份胆魄,倒是小瞧他了。”
“胆魄?”
沈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手指轻敲案几,“我看是利令智昏,外加误判形势!”
“他罗煜千算万算,只算到雍仲佛国底蕴深厚,高原作战艰难,以为我军至少会被拖住两年三年,甚至陷入泥潭。”
“他便可趁此良机,挟江南钱粮之富,一举拿下京城,行天子之权威,号令群雄。”
“等拿下中原再回头与我北疆周旋,自认有了几分底气。”
他顿了顿,笑意中带着洞悉对方心理的嘲讽,“只可惜,他算漏了一件要命的事!”
“低估了我军的实力!”
“以为我们腾不出手,困在高原,掺和不了中原的事?”
“大错特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秋天都还没过完,我们便彻底推翻了伪佛政权!”
“沈浪所言极是!”潘兴民满脸战意,“罗煜此举,看似兵行险着抢占先机,实则是自蹈死地,提前为我军扫清了障碍!”
“他以为打下京城就是胜局?哼,不过是替我们把京城那摊烂泥搅得更浑,方便我们名正言顺地进去收拾干净!他那点家底,在我黎民军面前,够看吗?”
于峻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对对!好人呐!早点好!早点好啊!”
“嘿嘿,托了他的福,主公现在就能入主京城了!”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杨威也忍不住笑了,补充道,“行军时间也正好。我军主力从高原启程,霍青将军从关西,林军师从北疆,各率几万兵力南下汇合。”
“三路大军齐发,等我们兵临中原,罗煜那厮差不多也该把京城那堵破墙砸开了。”
“届时,我们以‘勤王护驾、荡平叛逆’之名入场。”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正好将他这头螳螂,连他刚捕到的蝉,一锅端了!”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脸上尽是轻松与笃定。
对他们而言,对手是雍仲佛国还是江南罗煜,是早打三年还是晚打三年,并无多少区别。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敌人和变数,最终都只会成为他们军功簿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罗煜的“神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加速了大乾灭亡的进程而已。
“阿弥陀佛。”
照理说,作为佛教徒,应该劝阻陈策弑君篡国,可贡布当初在陈策前往神山之前,甚至担心没了陈策,天下苍生便彻底没救了,现在又怎么会阻止他呢?
他双手合十,对陈策躬身道,“罗煜倒行逆施,妄动刀兵,挟迫京师,此乃自取灭亡之道,佛陀奉天讨逆,正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