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无数面赤色军旗,依旧在风中猎猎狂舞。
十万黎民将士,如同钢铁浇铸的森林,无声肃立。
上百辆履带车,如同蛰伏的玄铁巨兽,静伏于地。
城上城下,死一般的寂静。
凝如实质的肃杀之气,从城墙下毫无保留的压向了城头上每一个叛军士兵的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城头上,死寂被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打破。
“不...不...”干瘦的士兵盯着城外那沉默如山的钢铁军阵,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不可能...这怎么打...打不赢的...”
他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悍卒,此刻也脸色煞白,握着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怪物...这些都是怪物...这是什么东西...”
终于,当压力累积到顶点,绷紧的弓弦骤然断裂——
“跑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毫无疑问的瞬间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哐当!”
“当啷!”
“噗通!”
兵器被胡乱扔在城砖上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第一个士兵扔掉武器,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身,发疯似的冲向城墙马道!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崩溃眨眼席卷了整个城头!
“打不过的!快跑!”
“让开!别挡路!”
“逃命啊——!”
士兵们推搡着,哭喊着,扔掉一切累赘,甚至推倒挡路的同伴,像受惊的兽群般,不顾一切地涌下城墙,只求远离此地!
混乱中,韩胥看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一幕,闭上眼睛,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咻!”
金色剑光瞬间撕碎了韩胥的身躯,随后去势不减,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急转直下,轰然劈向厚重京城西大门!
“轰隆——!!!”
木屑铁片混合着烟尘漫天飞扬,露出了其后的城门洞。
人皇剑落回手中,陈策开口,并非咆哮,声音却如同滚滚雷霆,响彻在京城上空:
“我乃燕国公陈策!”
“奉天靖难!”
“讨逆而来!”
“逆贼罗煜!假义军之名,行豺狼之实!”
“其罪一,罔顾伦常,纵兵弑君,致使神器蒙尘,天子罹难!”
“其罪二,纵容爪牙,屠戮大臣,焚毁府邸,劫掠无度!国之柱石,惨遭毒手!忠良之家,付之一炬!”
“其罪三,纵兵为祸,奸淫掳掠,视京城百万生灵如刍狗!煌煌帝都,沦为修罗鬼域,血火盈天,冤魂遍野!”
“此獠恶贯满盈,罪孽滔天!上悖天心,下逆民意,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今!本公亲率王师,吊民伐罪!此剑所向,唯诛首恶罗煜及其党羽!”
“京城父老!尔等所受之苦,本公尽知!尔等所忧之虑,本公尽晓!”
“我陈策不是罗煜,黎民军更不是叛乱兵匪!”
“尔等放心,我军所至,乃为诛暴安良,解民倒悬!”
“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绝不毁民宅一砖一瓦!”
“黎民将士听令——!”
“入城!平乱!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