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离这才将目光分给那小小的、红彤彤的婴孩,他闭着眼,小嘴微微动着,方才那声响亮的啼哭证明着他的活力。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撼、喜悦与责任的复杂情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伸出另一只微微发颤的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孩子娇嫩的脸颊,然后目光再次回到江泠月身上,声音低沉而缱绻:“辛苦了,泠月。”
江泠月看着他,又看看他身边襁褓中的孩子,所有的痛苦与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宿,化为了无尽的柔软与满足。
产婆抱着小公子出去给秦氏报喜,谢长离没有动,他看着江泠月,“刚生完肯定很累,睡会儿吧。”
江泠月确实很累,可此刻见着眼前的人,就像跟他说会儿话,别人都说男子不能进产房,可他进来了。
“你这是刚进门就来看我了?你的甲衣呢?”
见江泠月不肯睡与他说话,谢长离笑了笑,温声说道:“母亲说我一身寒气不能见你,我便卸了甲这才能进来。如今母亲眼里全都是你,便是我也要靠后站了。”
江泠月眉眼弯弯,跟谢长离低声讲秦氏如何给她布置产房,如何准备生产的东西。
一个仔细讲,一个仔细听,慢慢的谢长离听不到江泠月的声音,抬眼望去她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半蹲在床边,轻轻的给她盖好锦被,好半晌才抬脚走了出去。
江泠月这一睡等醒来时天都黑透了,睁开眼睛一瞧,自己已经不再产房,而是回到了寝室。
她愣了一下,这才开口喊人,“孟春。”
“醒了?”
帘子被打开,露出了谢长离的脸。
“你一直收在这里?”江泠月惊讶的问道。
谢长离笑了笑,“渴了还是饿了?”
“想喝点水。”
谢长离转身去旁边的小几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坐在床边扶着她坐起来。
江泠月笑,“哪有这么娇贵,我自己能坐起来。”
“产婆说了,月子里要好好养着。”说着给她背后垫了软垫,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江泠月低头凝视着唇边的杯子,这才伸手接过来,将杯子里的水喝尽。
“孩子呢?”
“奶娘喂了奶睡着了,你想见他等他睡醒抱过来给你看。你要是现在想看,我这就给你抱过来。”
江泠月:……
倒也不至于这么折腾孩子。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看着傻的不是她,倒是谢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