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宴那场席卷全胡同的“内卷”大赛,最终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温馨方式收场。
自那以后,整个胡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变了。
以前邻里见面,最多点个头。现在,隔着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打招呼。
“吃了么您呐?”
“吃了吃了,您家那红烧肉可真地道,下回教教我呗?”
东家缺根葱,西家少瓣蒜,根本不用出门买,在院门口喊一嗓子,立马有人送过来。
尤其是胡同尽头那家姓林的,彻底融入了大家庭。林姐脸上有了笑模样,她丈夫也经常跟傻柱他们凑一块儿下棋吹牛,再也不见当初那股子阴郁劲儿。
整个胡同,那股子人情味儿,简直浓得化不开。
夏天一到,天气燥热。
白天还好,一到傍晚,家家户户都跟蒸笼似的。于是,院子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就成了全胡同最火爆的“纳凉圣地”。
每天太阳一落山,大爷大妈们就搬着马扎、蒲扇,默契地聚在树下。
摇着蒲扇,聊着闲天,从国家大事扯到谁家孩子又考试不及格,那叫一个热闹。
罗晓军家自然也是主力军。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孩子们放暑假了。
这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就像一群出笼的猴子,精力旺盛得没处使。
白天还能在胡同里疯跑,到了晚上,一个个无聊得抓耳挠腮,把院子里的蚂蚁洞都快研究出十八种堵法了。
“爸爸,我好无聊啊。”
罗平安第N次凑到罗晓军跟前,小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爸爸,我们能干点什么呀?”
罗安宁也抱着罗晓军的大腿,可怜巴巴地仰着小脸。
罗晓军看着这俩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树下那一群同样无所事事的半大孩子,脑子里灵光一闪。
“等着。”
他扔下两个字,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罗晓军从屋里拖出来一块小黑板,又拎着一盒粉笔,往老槐树下一支。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准备开课的乡村教师。
“哎哟,晓军这是要干嘛?”
“要教孩子们念书?这可新鲜了。”
“快看快看,罗叔叔要上课了。”
孩子们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自觉地搬着小板凳,在黑板前排排坐好。
罗晓军清了清嗓子,学着老师的样子,用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
“咳咳,安静安静。”
“我宣布,‘槐树下暑期大讲堂’,现在正式开课。”
他看着底下那一张张好奇的小脸,嘴角露出坏笑。
“咱们今天,不学语文,不学数学。咱们学点好玩的。”
他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四个大字:生活百科。
“第一个问题。”罗晓军指了指天上还没完全散去的晚霞,“谁知道,为什么天边的云是红色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
“因为它害羞了?”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
“不对,因为它想变成草莓味的棉花糖。”演猫的小胖子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经地回答。
“哈哈哈哈……”大人们被逗得前仰后合。
罗晓军也乐了,他没有直接否定。
“嗯,很有想象力。但是呢,科学的解释是这样的…”
他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讲起了光的散射原理。什么红光波长最长,穿透力最强之类的。
他讲得不深,全是大白话,还配上了各种夸张的肢体动作。
“你们就想啊,太阳光里住了七个颜色的小兄弟,红橙黄绿青蓝紫。到了晚上,太阳公公要下班回家了,别的颜色的小兄弟跑得慢,都被大气层给拦住了,只有跑得最快的红光小弟,冲到了咱们眼前。所以,咱们就看到红色的晚霞了。”
这个解释,孩子们秒懂。
“哇,原来是这样。”
“红光小弟跑得最快!”
接着,罗晓军又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们听。”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房檐,“那上面有鸟在叫,谁知道是什么鸟?”
“是小燕子。”罗安宁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