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花花茫然的看着忽然变得凌厉质问的程向安:“谁?”
对于程向安而言,这辈子就算沈书翊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
程向安指着被裱起来的男人背影,“这个人是谁?”
钱花花轻轻摇头,“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在我自己困难的时候,他帮我解决了麻烦,那天……”
那天钱花花去超市买临期的牛奶和面包,她手中的钱不多,所以每一样东西拿的时候都在心中默默计算好了价钱。
结账时,钱花花的眼睛紧紧盯看着小屏幕上每刷一下条形码后就跳动的数字,生怕超出自己的预算。
直到最后价格跟她方才计算的没有任何差别后,钱花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东西朝出口走。
这刻的钱花花毫无防备,心中计算着每日每顿吃东西的数量,“嘀嘀嘀……”
超市的警报器乍然在钱花花身边响起。
没有任何缘由的,钱花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茫然的看着拦下自己的工作人员,低声解释:“我,我付钱了……”
工作人员要求对她进行检查。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众人的注视让钱花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只想要快点摆脱这样的环境,手忙脚乱的打开自己带的购物袋,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临期的面包和牛奶。
“这些我刚刚都在那个收银台付过钱了,这里还有小票。”钱花花指着自己通过的收银台又忙出小票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她身上的确检测出有没有结账的商品。
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提出检查她身上。
周遭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钱花花变得紧张又不安,“好,你,你查吧。”
她就像是校园里被老师检查违禁品的乖学生,张开手臂,万分配合。
钱花花觉得自己没有偷东西,不怕检查。
可,下一秒,工作人员就在她的口袋里,查到了一对还带着标签的耳饰。
在工作人员将耳饰举到钱花花眼前时,即使不是她所为,她依旧浑身僵硬,喉咙像是被人掐住。
人在贫穷时,最怕陷入被人质疑手脚不干净的处境。
钱花花头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机械性的辩驳:“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这不是我拿的,我……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的口袋里,我买东西都付钱了……”
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一眼,一款九十九的耳饰,报警显得小题大做,但这么多人注视着又不得不处理,于是便暗示钱花花:“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记结账了?如果是忘记结账的话,把东西买了,也就行了……”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九十九的价钱买就买了,可钱花花刚刚买了东西,微信余额只有九十五。
四块钱,让钱花花近乎要被贫穷二字吞没。
她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不是我偷的……”
她没有偷东西。
“东西是我刚才跟小同学聊天时不小心放到她口袋的,是我的过失,我愿意赔偿超市十倍的损失。”
沈书翊一身熨帖低调的白色西装外罩深色长款大衣,面庞俊美柔和,气质儒雅翩翩,温和的侧眸看向身旁的特助。
特助会意,三言两语便将钱花花从尴尬的处境中拯救出来。
事情处理妥当后,沈书翊将那对耳饰送给了钱花花。
“蝴蝶,很配你。”
那是一对蝴蝶耳饰,栩栩如生。
房屋破旧,门窗都简陋,但说起两人初遇的钱花花,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坠落的星辰。
“后来,我在公交站牌等车,那天风大又下了雨,我身上的棉服被一辆车溅了一身淤泥,也是他出现,让我坐他的车,他把我送了回来……”
“第三次是我晚上做兼职回来,手机被人偷了,我很慌张,是他听到我的呼救,让司机开车撞向了那个小偷,他还因为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第二天才被放出来……”
程向安静静的听着,她听出一个女孩儿满腔的爱意,也听出了一个成熟男人居心叵测的狩猎。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每次遇到困难都会遇到他的援手,而是每次遇到他你都会倒霉?说玄学一点,是他克你,说直白一点是他在算计你。”
钱花花愣了一下,脸憋得涨红,唇瓣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他,他是个好人。”
程向安:“……”
听到钱花花当着自己的面称赞沈书翊,程向安跟生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他知道你跟钱家的关系,是吗?”
提到钱家,钱花花顿时就跟应激一样,忙不迭的否认:“我不知道,也不认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么富贵的人家有关系。”
程向安将陆危止发来的资料抵在钱花花面前:“钱家这位真千金小镇求学时期的照片跟你很像,对于钱家和真假千金之间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只是钱家联姻的谢昭白算是我朋友,他帮过我,我没道理看着他被人算计,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把谢昭白找来?”
程向安告诉她:“谢家这样的家庭很注重颜面,如果知道你们将他当傻子一样的戏弄,无论是你还是钱家,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然……如果你有苦衷,或者是被人胁迫的,那就另当别论。”
恩威并施,程向安只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沈书翊在幕后操纵。
钱花花踟蹰半晌,就在程向安以为她要开口吐露实情的事情,钱花花蹩脚的说自己要休息,将程向安请了出去。
程向安站在混乱空气污浊的大院里,住客好奇的张望着她。
程向安好看的眉头微皱,她穿的不多,刚才在钱花花的小屋子就冻的不行,现在刚在室外站了一会儿,就冷的直打哆嗦。
没站两秒,程向安就转身回到了自己车上。
陆危止的电话打过来,“小千金,在哪儿野呢?”
室外的冷空气跟车内的暖气一对冲,程向安觉得自己被冻住的骨头瞬时间就软化下来。
她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给恶犬听,最后娇声总结了一句:“……然后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陆危止轻笑,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她敢赶我们小千金,我找人把她骨头拆了。”
程向安轻哼一声,说他:“有毛病。”
陆危止:“这事儿,我会跟姓谢的那小子知会一声,你呢,就别瞎操心了,赶紧回来,你的心思应该放在自己男人和孩子身上。”
他向来不掩饰自己在感情里的小心眼。
程向安着意叮嘱:“让他小心钱家跟沈书翊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