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河不再看他们。
他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干净利。
奎爷以前常念叨的话,他上辈子用半生颠沛流离,吃尽苦头才体会得透彻。
人这辈子,得意时身边围着的都是好人,失意时身边一个都靠不住,除了血脉至亲。
如今老天爷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父母俱在,叔叔安好,而自己也早早的娶上了漂亮贤惠的媳妇儿。
他绝不能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绝不能让自己重视的人再因自己的无能或心软而受到伤害。
眼前这两兄弟,连同他们那一家子毒瘤,就是通往未来安稳日子的绊脚石。
必须彻底干净地清除,不留后患。
这与其是复仇,不如是一场针对自己,不容有失的自我救赎。
陈冬河面无表情,声音在寒冷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愈发淡漠疏离,不带一丝人气:
“时候已经不早,废话就不用多了。你们如今什么处境,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赵家兄弟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你们赵家祖上就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偷抢拐骗,坑蒙拐诈,这些黄白之物,来路恐怕也正不到哪里去。”
“如今在我手里,估计也是命数使然。我会让他们实现更好的价值!”
“放你们走?等于把我自己的身家性命,把我爹娘的未来,都交到你们这两个毫无信义可言的人手里。”
“就算是你亲爹赵守财,在我这也只能是个死人,只能是喂了狼的失踪人口。”
“只有死人,才会乖乖闭嘴,才不会爬出来反咬一口。”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冷酷的断言,山林深处,狼嚎声再次响起。
而且比之前更近、更密集,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饥饿与急切。
绿油油的幽光已经开始在远处的林木阴影间闪烁,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逐渐增多,缓缓逼近。
陈冬河脸上浮现出那种让赵家兄弟毛骨悚然、如见恶鬼的嘲讽笑意:
“听,来接你们的伙计越来越近了,还挺心急。你们一家人,马上就能在这狼肚子里整整齐齐团聚了,黄泉路上,倒也不算寂寞。”
“话,就到这儿。好歹路上做个明白鬼。免得稀里糊涂的,死也没法瞑目!”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强烈的求生欲反而刺激出最后的,扭曲的急智。
赵庆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声音嘶哑破裂,几乎扯断了声带般地喊道:
“陈冬河!等等!你再想想!等过几天,村里那些人,或者公安找到这里,发现我们被狼啃得稀烂,可钱呢?”
“那两千多块钱呢?狼又不吃钱!钞票又嚼不烂!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钱也没踪影,他们肯定会怀疑!”
“会觉得是有人黑吃黑,杀了我们吞了钱,再伪造了现场!你脱不了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