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标、曹勇、陈峰激动的神色,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标叔,先别急着找人。”
三人都是一愣,不解地看向他:“天扬,这明明有水,怎么……”
莫天扬的目光投向雀沟深处:“标叔,现在的山压水,势必要毁掉已开垦的土地。再说,山压水的具体水量还不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
“先建一道能长久使用的堤坝。”
胡标三人都是明白人,立刻听懂了莫天扬话中的深意:“行,那就先修堤坝。不过这堤坝要怎么修?”
“戈壁滩那边清理出来的石头不少,”莫天扬沉吟道,“底层用石块砌筑,基础一定要打牢。我这就联系吕建国,听听他的意见。”
曹勇仍有顾虑:“天扬,修堤坝是好事,可万一黑石崖的水量不大,这堤坝不就……”
“勇叔,”莫天扬目光坚定,“即便水量不大,这堤坝也不会白修。只要我还在村里搞种植养殖,将来总有一天要把青木山的冰雪融水引出来。到时候,这道堤坝就能拦截融水,既能灌溉,又能搞水产养殖。”
……
从雀沟回来,莫天扬立刻联系了吕建国。这一年多来,吕建国这个包工头一直承接着莫天扬的工程——莫天扬从不拖欠工程款,为人也没架子,两人已算得上是朋友。电话打完不过一个多小时,吕建国的车就停在了院外。
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子,吕建国向工人问了下路,得知莫天扬正在池塘边喂鱼,便顺手从菜地里摘了根黄瓜,边吃边朝池塘走去。
经历了上次的风波后,虽然池塘在自家院里,但边上常有不少媒体人、自媒体博主和游客驻足。此刻,众人正看着莫天扬将外面有钱都难买的新鲜菜叶切碎,一把把撒进池塘,都不由得啧啧感叹。
“小莫,你这池塘里不是有水草吗?怎么还喂这么金贵的蔬菜?”
莫天扬将一盆切好的菜叶撒入水中,看着鱼群翻腾抢食,淡淡一笑:“今年菜的面积扩大了,去年都是喂玉米、小米。正因为舍得投入,我这儿的鱼蟹才长得快、味道好。这份投入省不得。”
“你还真别说,”旁边一位常客接话道,“虽然你这池塘不大,但鱼虾又多又鲜。只要吃过你这儿的,再吃别处的,一口就能尝出差别。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现在我呀,只认你这儿的鱼虾。”
“小莫,什么时候能买到你这里的鱼虾?”
“浅驼那边的精品果蔬店每天都有供应,我这儿是每周五卖一天,每人限购一条。”
“你放开卖就是了,卖完了再投鱼苗嘛。”
莫天扬哈哈一笑:“那不成‘洗澡鱼’了?我这儿地方小,可不能自已坏了名声。慢慢来,细水长流。”
正说着,身边的小白忽然低呜一声。莫天扬抬头,看见正啃着黄瓜走来的吕建国,眼中露出笑意。
“有朋友来了,我先过去一趟。”
离开池塘,两人走到内院门口。吕建国回头望了眼池塘方向,笑道:“天扬,你这儿的人气比集市还旺。也就是青木村偏僻,要是搁在沛川郊区,你这门槛早让人踏破了。”
“门槛踏破倒不至于,”莫天扬笑着推开内院的门,“不过人多有人多的烦恼。进来坐,有正事找你。”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小白安静地伏在莫天扬脚边,大青则守在院门口,耳朵不时轻动,警惕着外面的动静。莫天扬将桌上果盘朝吕建国推了推,直入主题:“黑石崖那边探到一股山压水,我打算先修一道能长久使用的堤坝。”
吕建国眼睛一亮:“山压水?这可是稳水!”他随即正了神色,“不过天扬,修堤坝不是小事。选址、设计、用料、防洪标准,都得仔细掂量。你具体怎么想?”
莫天扬将清晨探查的情况和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所以我想,堤坝最好修在雀沟通往黑石崖的咽喉位置,既能蓄住眼下的水,将来引青木山冰雪融水也用得上。底层用戈壁滩清出来的大块石料,水泥标号得高。”
吕建国掏出随身带的笔记本,一边听一边快速勾勒地形简图:“位置选得刁。不过天扬,照你这标准,这坝造价不菲。而且……”他笔尖一顿,抬眼看来,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莫天扬的脸,“你心里还防着别的吧?”
莫天扬沉默了片刻。吕建国虽是个包工头,但走南闯北见识多,眼毒。他终于点了点头:“山里最近不太平。青木村附近,多了些生面孔。”
吕建国会意,声音压得更低:“要我从老家调几个靠得住的工人来吗?手底下有几个老伙计,嘴严,活细,关键是知根知底。”
“正是这个意思。”莫天扬颔首,“工程款不需要担心,工期不急,但活儿必须做得扎实、隐蔽。”
“成,包在我身上。”吕建国合上本子,“明天我就带人去现场勘测,出个详细方案。不过天扬,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你说。”
“你修坝蓄水是为长远计,这没错。可这么大动静,想完全瞒住不容易。”吕建国神色严肃,“村里人多眼杂,一动工,风声很快就会漏出去。你得早做打算。”
莫天扬望向院外层叠的青山,淡淡一笑:“虽说咱这儿连年旱,可去年那场白毛风留下的积雪,开春时确实造成过灾害。我现在申报修建防洪堤坝,蓄水防汛,他们没理由不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