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一场混乱的“厨房口技”表演。
门外的陆迟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想进去查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万一姜栖说他罚站不专心,那他就前功尽弃了。
最诡异的是,他怎么觉得……姜栖和徐远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处模式,听起来居然比跟他在一起时还和谐自然。
这莫名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隐隐有种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错觉。
早知道就让徐远陪他一块罚站了。
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守门的。
陆迟叹了口气,挺直的脊背依旧没有丝毫松动,在心里默默数秒,只觉得这三十分钟,前所未有的漫长。
就在这时,隔壁那个外国小伙正好回家,他看到陆迟如同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惊讶地挑了挑眉,忍不住走上前,好奇地用英语问道,“嘿,老兄,你站在这里干嘛?扮演哨兵吗?”
陆迟牢记罚站规则,不能说话,只能当作没听见。
外国小伙围着他转了一圈,脑洞大开,“还是需要我投币,才能让你动一下?”
陆迟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白了他一眼。
外国小伙却更来劲了,煞有其事地在他身上寻找起来,“可是投币的入口在哪里啊?”
陆迟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揍一顿,但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
外国小伙觉得特别好奇,还以为他听不懂英语,又努力搜刮着自己贫乏的中文词库,试探性地说了句,“你好?……栓Q?”
可陆迟依旧如同老僧入定,那张紧抿的薄唇跟河蚌一样难以撬开。
外国小伙叽叽喳喳、连比带划地说了十几分钟,用尽了各种语言,对方却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此人是哑巴。
然后才意犹未尽地回了自己房间,继续他的游戏大业。
陆迟刚松一口气,以为终于能清静地站完最后几分钟,电梯“叮”一声响,又走出来两个住在斜对面的外国女生。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这道“靓丽的风景线”。
两人立刻放慢脚步,在那里用英语议论起来。
“看那边,那个帅哥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亚洲模特吧?在玩什么真人秀挑战节目吗?”一个金发女生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可能隐藏的摄像机位。
“好像很有趣,我们要不要上去合个影?”另一个棕发女生提议道。
她们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依稀可辨。
陆迟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额角青筋微跳,只能强迫自己放空思绪。
好不容易熬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32分钟,还超额多站了两分钟。
这下姜栖肯定抓不到他的小辫子了。
陆迟结束了这场备受“瞩目”的罚站,推门走进屋里。
刚一进去,就看到姜栖捏着一根手指,指腹上一道明显的伤口往外渗着血珠,徐远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拿着一张创可贴,正撕着包装。
陆迟几步上前,眉宇间凝起担忧,他不由分说地轻轻抓住姜栖那只流血的手指。
伤口虽小,但看起来挺深,鲜红的血不断往外冒,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怎么弄成这样?”
徐远连忙解释,“刚刚处理黄鳝的时候,姜小姐想自己试试,不小心被刀划到了。”
陆迟拿过徐远手里的创可贴,小心地替姜栖贴上,语气有几分责备,“我不是说了让你给她打下手吗?”
贴好了创可贴,姜栖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徐远他厨房小白一个,你让他打下手,越帮越忙。”
她刚刚看徐远实在搞不定那些滑不溜秋的东西,索性自己接过菜刀打算尝试,想着万事开头难,结果开头确实是难了点,一个没把控好,就不小心划伤了。
陆迟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看着姜栖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沉声道,“你手受伤了,剩下的我来吧。”
姜栖惊讶地抬眼看他,“你来做?做出来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她想起了之前那些被他做得黑如焦炭的菜,简直是黑暗料理。
陆迟已经开始利落地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自信,唇角微扬,“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姜栖对此是半个字都不信,刚要开口反驳,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秦依依的名字。
这阵子秦依依总会请教她一些关于“盛澜”项目的细节问题,姜栖已经习以为常,她接起电话,走到一旁,耐着性子解答起来。
陆迟见她正在忙,便不再多言,自顾自走向那片“战场”般的厨房,徐远见状,也赶紧跟过去帮忙打下手。
姜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找出相关的资料图纸,对着电话那端细致地讲解,直到确认对方完全听懂了,她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等她放下手机,再次走出客厅时,发现陆迟正专注地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高大的身影在厨房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下,竟透出一种罕见的居家温和感。
那个专注而沉稳的背影,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几个月前,宋秋音也曾发过一张类似的背影照给她。
照片里,同样是陆迟在厨房,只不过当时的他,是在给宋秋音煮醒酒汤。
此刻,厨房里传来食物烹调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但姜栖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瞬间被旧日的阴影彻底覆盖,冷却成一片复杂的涩然。
“发什么呆?”陆迟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走过来,看到姜栖站在那里愣神,便出言提醒。
随后他将菜放在餐桌上,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菜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他前段时间,忙完工作回到空荡荡的云水湾,总会在厨房研究那么一两道简单的菜,虽然他在厨艺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但耐着性子一遍尝试,久而久之,倒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陆迟又补了一句,透着几分无奈,“那个黄鳝和泥鳅还是算了吧。”
事实上,他也没神通广大到能熟练处理这种滑不溜秋的活物,只能用现有的的食材简单做了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