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谢殿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重托!”
高季辅、马周、张行成再次深深行礼,带着满腔的干劲和对这位“神异”皇太孙更深一层的敬畏与信服,退出了偏殿。
殿门关上,李易长长舒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支笔在指间转着,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小声嘀咕了一句。
“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
..........................
甘露殿内。
檀香静静燃烧,青烟笔直上升。
御案上,堆积着几份来自西南的加急奏报。
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其中一份,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倭国之事已定,瀛洲道初设,本是大喜。”李世民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殿内的寂静,“然则,四海未靖,内患仍存。西南之地,尤其是云贵羁縻诸州,近来颇不太平。”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诸臣。
众人脸色严肃。
大唐开疆扩土以来,内部问题却是难以消弭。
不同种族之间的矛盾,不是几句话就能掀过去的。
“这几份奏报......”李世民拿起一份,示意刘恩泰递给李靖,“来自黔中道及邻近的南宁州都督府,还有剑南道边境。奏报所言,大同小异,羁縻州内,俚、僚、爨氏等豪酋势力坐大,与朝廷所派流官矛盾日深。”
李靖迅速浏览奏报,沉声道:“陛下,臣观其情状,症结有三。”
“其一,山高路远,朝廷政令难行,鞭长莫及。”
“州县流官初至,往往不谙地方情势,言语不通,习俗相异,施政多有窒碍。”
“其二,地方豪酋世袭其地,视部民如私产,朝廷赋税、徭役征发,常被其截留或转嫁于民,流官欲行朝廷法度,则被视为夺权,屡遭抵制,甚至有流官被驱逐、乃至遇害之事上报。”
他翻到另一页,“其三,此等豪酋,名义上归附朝廷,受羁縻都督、刺史之职,实则拥兵自重,或相互攻伐,或暗中勾结,拒缴赋税,垄断盐铁山林之利,俨然国中之国。”
“南宁州爨氏,其势尤炽,屡有轻慢朝廷之举,地方官府几同虚设,奏报称其‘赋税不入府库,号令不出州衙’。”
“岂有此理!”尉迟敬德豹眼一瞪,黑脸更沉,“这些化外蛮酋,得了朝廷封赏,不思报效,反生异心?陛下,这等刁顽,就该让俺老黑带兵,踏平了事!看他们还敢不敢阳奉阴违!”
“敬德稍安。”房玄龄连忙开口,声音带着忧虑,“征讨倭国,大军方回,兵卒疲惫,国库耗费甚巨,亟需休整生息。”
“西南之地,山峦叠嶂,密林深箐,瘴疠横行。大军深入,补给线绵长艰难,若陷入泥潭,恐非国家之福。昔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亦深知南征之难,而且......”
他看了一眼御座上的李世民,“若再起兵戈,耗费钱粮无数,恐伤及民生元气。”
长孙无忌捋须道:“房相所言,老成持重。然羁縻之制,贵在恩威并施。今威不足以慑其胆,恩不足以收其心,长此以往,尾大不掉,终成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