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的母亲端来粗瓷大碗装的酸汤鱼,刚放下就被好奇的程文垣拉住问:“阿婆,这鱼肚子里是什么?看着金闪闪的。”
看着像金箔,京城那边确实有权贵会吃金箔,既为了彰显身份,也为了长生和辟邪,程文垣家里并不信这个,但不妨碍程文垣知道金箔这玩意儿也能吃。
在京城有人吃金箔也就罢了,难不成这苗寨里也有人吃金箔?程文垣不敢相信,这苗寨竟如此富裕?
不过阿石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指了指碗里:“是咱们寨里的酸笋和木姜子,木姜子是后山采的野果,放汤里鲜得很。”
程文垣笑着说:“原来如此,我大哥的游记写过,‘苗家酸汤,以木姜子增香,酸笋提鲜’,以前我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现在总算是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程文均的游记远不如宋时沂的面面俱到,记载最多的就是美食,其他的一概没记,之前程文垣还当它鸡肋,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酒过三巡后,寨老坐在火塘边的石墩上,摸出烟袋锅子点燃,按照待客的惯例,要讲讲黄鸡寨的来历,“以前后山的茶林里,有只金羽毛的鸡,每天天不亮就叫,叫醒了茶树,也叫醒了寨里人……”
黄鸡寨,黄鸡寨,好耳熟啊。
赵尔忱越听越耳熟,掏出怀里的游记翻了几页,然后抬头问道:“寨老,前几年是不是有位姓宋的先生来这儿?他是我的老师,游记里说曾帮寨里修过沟渠。”
这事赵尔忱也知道,宋时沂在信中说帮一个叫黄鸡寨的苗寨修过沟渠,只是宋时沂游学之事已过去几年,再加上黄鸡这个名字过于平凡普通,所以当赵尔忱乍一听黄鸡寨的时候还没想起来,刚刚听寨老不停的说黄鸡,感觉很耳熟,于是赶紧拿出宋时沂的游记。
寨老放下烟袋锅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说的是宋先生?怎么不是呢。那年天旱,寨里的水田都快干了,是宋先生带着咱们找水源,咱们那年才能丰收。”
赵尔忱点头,将游记递过去,“宋时沂是我的老师,这是他当初帮你们修沟渠时写的游记。”
寨老将游记小心翼翼的捧过去,叫大家都来看,确认了游记中记载的正是自家苗寨。
阿石激动的指着远处的田埂:“多亏了宋先生领着我们修沟渠,现在渠边的稻子,长得比别处都高,收的谷子够寨里人吃了。”
大家听说眼前的赵先生是宋先生的学生,都围了过来,给赵尔忱碗里添这添那,阿婆笑着说:“宋先生是好人,你是他学生,咱们就是自家人。”
赵尔忱挣扎出人群,把一边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宋言英拉了过来,指着宋言英说道:“这是我老师的侄子,宋先生是他叔叔。”
宋言英啃着手里的果子,不明所以道,“怎么了?谁要找我叔叔?”
大家一看宋先生的侄子也在,立即将宋言英也围住了,将他按在座位上,阿婆还往他碗里舀了好几勺鱼,“小孩多吃点,这鱼是渠水养的,鲜着呢。”
其他人也不断的往他碗里夹菜,给他倒酒,不吃不喝还不行。
宋言英好不容易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惊喜道:“我四叔还干过这种好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事先放到一边,你先想想怎么应对大家的热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