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不比京城,没那么多精细吃食,”萧毅拿起自己面前的碗,舀了一勺汤,“这羊肉是今早杀的,炖了两个时辰,你们尝尝,跑了一下午的马,也好暖暖身子。”
赵尔忱端起碗,只觉汤汁鲜美,入口温热,感觉下午骑马沾染的寒气都散了。
程文垣不是很爱吃羊肉,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宋言英吃得最欢,几口便喝了小半碗。
席间并无歌舞助兴,只有萧毅的长子萧岭作陪,萧岭话不多,时不时吩咐侍从为他们添汤、递麦饼。
萧毅则让侍从给三人面前的陶杯倒上酒,闻着像是边关特有的果酒,带着一股酸甜的果香。
“这酒是军属们自己酿的,用的是关外的沙果,”萧毅端起酒杯,“来,咱们喝一杯,祝你们此次边关之行,能多学些东西,明年中个状元来。”
酒过三巡,萧毅话匣子也打开了,说起自己年轻时的旧事:“那年我跟你们这么大,第一次上战场立了大功,回京城领赏,在朝堂上连位置都站错了,多亏言英的祖父在旁边推我一把,才叫我没有御前失仪。”
“我祖父还干过这事?他都没和我说过。”宋言英很吃惊。
“当然有,”萧毅越说越兴起,还比划着当时的窘状,袖口扫过桌面,带倒了一个空碗,他笑着捡起来,“瞧我这记性,一说旧事就没个正形。”
谢迟望皱眉:“舅舅,哪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
赵尔忱摆手道:“舅父说得很好,这些旧事,比我们在书里读的有趣多了。”
他们两个在桌子底下手牵手,桌子上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得萧毅直夸阿迟找对人了。
宋言英和程文垣也跟着附和,萧毅说得更起劲了,连他的长子都侧目看着他,像是嫌他话太多了。
不知不觉,窗外已响起打更声,梆子敲了两下,已是二更天。
谢迟望看了眼窗外,对赵尔忱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明日还要去拜访书院,该回驿馆歇息了。”
赵尔忱点头,和程文垣、宋言英起身告别。
萧毅也点点头,起身道:“是我只顾着说话,忘了时辰,你们一路劳顿,是该好好休息。”
他亲自送三人到府门口,又让侍从牵来马匹,谢迟望见马只有三匹,说道:“舅舅,我也要回去。”
萧毅大惊,“这么晚了,你在家里住着便是,明日我再让人送你回去,行不行?”
“不行。”谢迟望坚持要回去,并且拒绝了萧毅送来的侍卫和马车,直接翻身上马,和赵尔忱共乘一骑,把其他人都看呆了。
萧毅只好反复叮嘱道:“路上慢些走。”
谢迟望颔首,然后勒转马头,带着赵尔忱往驿馆的方向去了,程文垣和宋言英对视后,也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