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这才得以入内,她冷冷瞥了李洛神一眼,自行寻了个位置坐下,并不言语。
李洛神懒得理会她,目光转向被押解进来后便一直垂首站着的徐明英,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徐长史,坐下说话吧。”
徐明英受宠若惊,连连躬身,道:
“罪臣不敢,罪臣不敢……”
陈昭沉声道:
“既然不坐,那便站着。
现在,说说你那不得已的苦衷吧。
若真有隐情,或可酌情考量。”
徐明英苦笑一声,开口道:
“此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云吞法王初来筠州不久,声名不显。
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治好了门下侍中徐朝夕徐大人一位重病缠身的孙儿。”
李洛神闻言,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接口道:
“徐朝夕?本宫想起来了。
徐长史,若本宫没记错,你出身筠州徐氏,虽非当世最顶尖的那几家高门,却也是郡望之族。
徐宰相,算是你的堂叔吧?”
徐明英点头道:
“殿下明鉴,确是如此。
他正是罪臣的一位远房堂叔。
因着这层关系,法王治好了堂叔家的孙子,堂叔便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后来法王在筠州行事,多有借助堂叔名帖、关系之处,渐渐便在筠州站稳了脚跟。”
李洛神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淡淡道:
“徐长史,云吞法王能在筠州如此迅速地扎根,光靠徐宰相远在京城的人情恐怕还不够吧?
你在其中,想必也功不可没。”
徐明英脸色一白,嘴唇哆嗦了一下,点头道:
“是……罪臣……罪臣确实从中斡旋,行了许多方便。
一来,是碍于堂叔那边的压力。
二来也是罪臣私心作祟,想着借此机会或能攀上法王背后的关系,以求仕途转机。
更重要的是,罪臣的一家老小,已被云阳教的人严密监视起来。
他们以此要挟,罪臣若有不从,阖家性命难保啊!
殿下,罪臣如今是进退无路,罪孽深重,只求能得一个速死。
但求莫要牵连我那些身不由己的家人!”
说完,他瘫倒在地,痛哭流涕。
陈昭与李洛神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云阳教的触手,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手段也更毒辣。
竟然还牵扯到宰相。
虽然说这个徐朝夕已经不是宰相,但是其门生故吏可不少。
其中牵扯颇多之人。
而现在的门下侍中曹文轩正是徐朝夕举荐的。
陈昭冷着脸,道:
“速死与否,并非你一人能求。
现在,把你所知的关于云阳教的一切。
尤其是其在朝中的党羽,还有云霞山总坛的布防,尽数交代清楚。
这才是你眼下唯一可能为家人争取一线生机的途径。”
徐明英满脸苦涩,叹道:
“没用的,既然如此,那我都说了吧。
云阳教在筠州经营日久,除了徐朝夕外,听闻朝中几位官员似乎与教中有所往来。
其中还有一名兵部侍郎。
但是我具体知之不详。
至于云霞山……”
他看向了白凤凰,道:
“白殿下的人应该绘制了总坛地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