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织梦者(1 / 2)

阿比盖尔彻底僵住了。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某种情绪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冲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所有思维都坍缩成一片茫然的恍惚,只有布劳恩的那句话像一把冰锥,直直凿进她的意识最深处——

【你脑海中的记忆和想法,真的都属于你吗?】

她试图回想,可那些关于家族、关于成长、关于为何加入肃清者的“记忆”,忽然变得模糊而可疑。

就像是……隔着毛玻璃,去看一幅熟悉的画,轮廓还在,细节却一片混沌。

她越想看清楚,记忆就变得越模糊而可疑。

大部分人都对自己的童年记忆不清,少年时的记忆如果单调而重复,或许也不怎么清晰。

但阿比盖尔的人生跌宕起伏,有很多她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瞬间。

可是此刻,她记得训练时的汗水,记得宣誓时的激昂,记得某些任务后的满足、痛苦或者忏悔……

可这些记忆的“底色”是什么?

她甚至想不起母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在成年后执行的任务似乎也变了模样……

比如那一次去意大利贝内文托,混入当地的女巫集会,她还记得一些零散的片段,却完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当听到那些女巫如何用魔法捉弄丈夫,她笑了吗?……好像是笑了,但却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否真的感到快乐。

还有另一个女巫讲述她因为用错魔法,导致家具全都活了过来,疯狂地彼此攻击,并且展示了她身上为此留下的一道巨大的伤痕。

那狰狞如同巨型蜈蚣的伤疤,在阿比盖尔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时,我是什么心情呢?】

阿比盖尔问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甚至还记得当时月光照在身上,手臂微凉的感觉;记得屁股底下的草丛有些扎人,变出软垫以后才好一些;记得聚会中众人脸上的表情和声音。

唯独她自己的感受,好像不存在一样。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阿比盖尔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几乎站立不稳。世界在眼前晃动、失真,她忽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如果连记忆都可以被编织、被篡改,那“塞拉·阿比盖尔”到底是谁?

她所仇恨的、所效忠的、所经历的一切……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布劳恩看着她失魂魄、濒临崩溃的模样,脸上却没什么波澜。他脑海里闪过的,是临别前维德对他的吩咐——

“维恩,既然你跟阿比盖尔在一起,那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少年的声音不高,一如往日般沉稳。

布劳恩立刻收起笑意,认真地听着。

“在肃清者组织内部,存在一个极为特殊、也极为危险的巫师。”

维德找出魔法国会对肃清者成员的审讯档案——这些资料来自于金斯莱分享的复制品。

魔法国会并没有为肃清者组织保密的意思,他们还主动邀请英国傲罗参与审讯,以给之前的劫机事件做一个交代。

维德的目光在文件最上方,一份理应放置照片的地方却空白一片的档案。

“这个巫师并不直接参与战斗类任务,而是专门负责一件事——为肃清者组织的成员消除和修改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