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李知府的心里。
他看着那个质朴得甚至有些笨拙的汉子。
看着他那想为儿子遮风挡雨,却反被风雨淋了一身的狼狈模样。
一股滔天的怒火,伴随着巨大的愧疚,从李知府的胸腔里,喷薄而出!
“本府有罪!”
他对着程大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让你们父子,在本府的治下,蒙受此等奇耻大辱!是本府失职!是本府无能!”
程大山慌了,连忙摆手:“大人,使不得!这不关您的事……”
“不!这与本府,干系重大!”
李知府猛地直起身,双目赤红!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张知县,下达了如同寒冰般的命令!
“张县令!”
“下官在!”张知县一个激灵,立刻上前。
“立刻!马上!调集县衙所有衙役、捕快!”
“封了那家‘仁心堂’!将那丧心病狂的老匹夫,以及所有帮凶,全部给本府拿下!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再传本府将令!”
李知府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济世堂,甚至传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全城戒严!给本府查!”
“查!当时在那条街上,所有参与围攻、投掷污物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缉拿归案!”
“本府倒要看看!是何人给了他们胆子!敢在云安县的地界上,动用私刑,谋害朝廷命官!”
“是!”
张知县感受着知府大人那火山爆发般的怒意,吓得魂飞魄散,领了命令,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济世堂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
李知府的命令,如同一道道惊雷,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整个云安县的宁静夜晚,被彻底撕碎了!
做完这一切,李知府才转回身,他胸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他看向孙神医,拱手道:“太傅大人,此间事了,下官要亲自去坐镇县衙,审理此案!程公子的安危,就拜托您和刘掌柜了!”
孙神医点了点头,淡淡道:“李知府但去无妨。我这劣徒,命硬得很。”
李知府又对着程凡,郑重道:“程公子,你安心养伤!本府向你保证,天亮之前,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袖一甩,带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济世堂。
一股肃杀之气,随着他的离去,瞬间笼罩了整个云安县城!
夜色如墨。
原本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云安县城,突然被无数支火把照亮!
“哐!哐!哐!”
急促而沉闷的铜锣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队队身穿号服、手持水火棍和朴刀的衙役,在捕头的带领下,如狼似虎般地从县衙冲出,奔赴城中各处。
“知府大人有令!全城戒严!”
“所有百姓,闭门不出!违令者,严惩不贷!”
高亢的喝令声,在一条条街道上空回荡。
不明所以的百姓们,从门缝里,惊恐地看着街上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官兵跑过,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谋逆大案。
而其中最大的一支队伍,目标明确,直奔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