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狂妄的秃驴!他以为自己是哪路神佛?本王乃天潢贵胄,竟被一个方外僧人如此折辱!”
厅内众人皆被这股气势所慑,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坐在赵师傅下首的谢统领抱拳开口,声音沉稳,试图缓和气氛,却也带着一丝无奈:“殿下请暂息雷霆之怒。那了因虽言语猖狂,但其实力……确不容小觑。玄机阁新排的地榜已然公布,那了因……高居第六位。连大须弥寺那位久负盛名的了松佛子,此次也排在他之下,位列第七。”
此言一出,周珩逸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种极致的阴沉。
地榜第六!
他周珩逸闭关一年,苦心孤诣,修为有所精进,出关后尚未来得及验证,但之前他也只是地榜第九!
这秃驴不仅口出狂言,其排名竟真的压了他一头!这让他方才因突破而产生的那点满意,瞬间变成了讽刺。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一直沉默立于身后的孙伴伴。这位老宦官跟随他多年,实力深不可测,更是他最重要的智囊之一。
孙伴伴感受到那锐利如剑的目光,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睑。
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倏地掠过一丝精光。
他声音尖细平和,却带着令人心寒的冷静:“殿下息怒!此事确实棘手。那了因和尚虽然狂妄,但他一身修为已臻化境,五地年轻一辈中难逢敌手。更兼背后站着大无相寺这座靠山,不宜轻举妄动啊!”
此时那李御史也躬身附和:“孙伴伴所言极是。那秃驴虽可恨,但他毕竟是大无相寺的佛子。若是同辈争锋中不慎陨落,大无相寺纵然心痛,也须遵守规矩,无话可说。但若是有前辈高人不顾脸面出手扼杀……”
他声音渐沉:“这便坏了规矩,是要断他大无相寺的传承根基。大无相寺这等佛门圣地,最重颜面,若是折了这么个前途无量的佛子,怕是倾全寺之力也要讨个说法。届时莫说是殿下,便是整个皇朝,恐怕也不愿面对这等局面。”
他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再者说,大无相寺虽与其他两大佛门圣地素有龌龊,但若真发生此事,那两大佛门圣地怕也会同仇敌忾。届时佛门与皇朝对立,这是陛下和朝中诸公,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好!好得很!”周珩逸怒极反笑,笑声在厅中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怨毒:“照你们说来,本王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他豁然起身,袖袍翻飞,怒道:“本王贵为皇子,却被一个和尚一言困死在中州,连中州都不敢出,日后还谈什么争夺大宝之位?”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扶着廊柱走了进来,正是十三皇子周珩昱。
他面色苍白如纸,唇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一件月白锦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虚弱。“九哥……听说你出关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周珩逸脸色瞬间缓和,快步上前扶住他,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切:“昱弟,你身子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歇着?快坐。”
他亲自将周珩昱扶到暖榻上,又吩咐人添炭:“你放心,那了因秃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想上虚道宗?本王绝不让他如愿。”
周珩昱却轻轻摇头,咳嗽着摆手:“九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青云……”
他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青云是我的奶兄弟,从小一同长大,他就这么被那了因害死了,我……”
“昱弟莫哭。”周珩逸拍着他的手背,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
“青云的仇,本王一定替你报。你只需好好安抚洛泱姑娘——她出身妙音坊,又是慕清辞的心尖子,把她稳住,妙音坊的势力说不定还能借重。”
他转头看向厅中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本王想办法!今日必须拿出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