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叶凡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起,由你暂代王弼之职,负责工房文书档案管理。”
“立刻去将工部关于新都修建的所有奏本,调来本相值房!”
李信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连忙深深一揖,声音都带着颤抖:“下……下官领命!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大堂,直奔架阁库而去。
而地上瘫着的王弼,听到叶凡竟然随手就提拔了一个小小的“行走”来接替自己的位置,脸上更是绝望与怨毒交织,难看至极。
就在这时!
大堂门口的光线一暗!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
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容。
正是左丞相胡惟庸!
瘫在地上的王弼如同看到了救星,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声音凄厉地喊道:
“胡相!胡相救我!是您让我……”
“住口!”
胡惟庸猛地一声厉喝,打断了王弼的话。
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心疾首,大义凛然的模样!
“王弼!你玩忽职守,怠慢右相,证据确凿,还有何脸面在此狡辩攀扯?!”
“叶相依法处置,罢免你的官职,乃是正本清源,肃清吏治之举!”
“本相亦深表赞同!”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
直接将王弼还未出口的指控堵了回去。
也彻底撇清了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
王弼张着嘴,看着胡惟庸那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了自己成了弃子。
彻底瘫软下去,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堂内其他官员见状,更是心头凛然!
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下头,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色!
胡惟庸这才转向叶凡,脸上重新堆起了那毫无破绽的招牌式笑容,拱手道:“叶相,今日方才是你第一日入省视事,便遇此等不知尊卑,渎职懈怠之徒,实在是令人愤慨!”
“叶相处置得宜,雷厉风行,胡某佩服!”
他先是恭维了一番。
随即又转向堂内众官,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朗声道:“诸位都看到了!”
“叶相乃是陛下钦点的右相,位同宰辅!”
“日后若再有人敢阳奉阴违,怠慢公事,不尊上官,一律依叶相今日之法,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这番表态,看似是在全力支持叶凡,树立叶凡的权威!
但叶凡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来得可真是时候。
说完,胡惟庸又笑容可掬地对叶凡道:“叶相新晋高位,乃我中书省之喜,亦是朝廷之幸。”
“胡某已在府中略备薄酒,不知叶相今晚可否赏光,容胡某为叶相好生恭贺一番?”
“日后你我同省为官,还需多多亲近,同心协力,共辅朝纲才是。”
这是明目张胆的拉拢了。
叶凡神色不变,语气平淡而疏离,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胡相好意,本相心领。”
“然本相初来乍到,于省中事务尚不熟悉,奏章文书堆积,亟待处理。”
“今晚需留在省中,熟悉政务,恐怕无暇赴宴。”
“恭贺之事,不必了。”
直接干脆地拒绝!
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胡惟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霾。
但他城府极深,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仿佛毫不在意被驳了面子,笑着颔首道:“叶相勤于王事,实乃百官楷模!”
“是胡某考虑不周了。”
“既然如此,叶相且先忙,熟悉政务要紧。”
“胡某就不多打扰了。”
他对着叶凡再次拱了拱手,又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堂内众官。
这才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大堂。
然而,在他转身背对众人的那一刹那。
脸上那如同面具般的惯有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阴沉!
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算计与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叶凡看着胡惟庸离去的背影,目光沉静。
他知道,今日这立威的第一步算是成了。
但也彻底与这位权倾朝野的左相撕破了脸。
往后的日子,在这中书省,恐怕是步步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