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宋知韫看了眼她,“据我所知,兰姨娘之前是天香阁的倌儿吧?这么算来,就不是良籍。不是良籍的话,那也非良妾,良妾我暂且还可看做是父亲的妾室,一个贱/妾,怕是连家里的通房丫鬟也比不过吧?”
此话一出,兰姨娘面色更是一半青一半白,她才张嘴要说些什么,听到了后头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泫然欲泣,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妾身知道你嫌弃我配不上尘郎,但请你不要赶我走啊!”
宋父字:蜉尘,兰梦娇就喜欢以称呼尘郎,来显得俩人之间亲密无间。
宋父才走过来,听到这话,脸色骤变,连忙上前搀扶起兰梦娇,“娇娇,你莫要听这孽子胡言乱语,有我在,没有人敢赶你出府的!”
兰梦娇在宋父怀中啜泣着,哭的那叫一个哀怨嘤咛。
宋知韫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待安慰好了兰梦娇,这边宋父很不客气道:“我看你平日里不回娘家,如今倒好,竟然还想着回来了?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插手我房里的事情,岂有此理!”
“父亲,我方才并未说过那些话。”宋知韫平静道。
宋父显然不信,“你没说过,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你兰姨娘在说谎吧?”
宋知韫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和宋父掰扯下去,对于宋父偏心自己的妾室她在这大宅院住着的十几年,早就看透了。
她父亲的爱不会长久的,所以她才想着要找一个真正能镇住宋父的主母出现,虽然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想赌一把。
“父亲想信便信,不想信女儿也不在意。只是近日京城里有关父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名声更是要坏,女儿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只好回娘家一趟。”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不过是纳妾罢了,谁家还没有三妻四妾的!”宋父表面上不甚在意,但在听到‘名声’二字时,还是不着痕迹地抖了下手。
宋知韫哪里看不出自己父亲逞强的模样,她不着痕迹道:“是啊,说如今我们宋家要一个妾室来掌家也是有趣,更莫要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花楼娘子,这样的身份饶是在任何普通人家听到后都是要笑掉大牙。”
话音才落,那边兰梦娇便开始低低啜泣了起来,“是妾身不好,总给老爷拖后腿,想来还是妾身出身不好,平白叫老爷受了这样的委屈,妾身还是一头撞死的好。”
说着话,她便要站起身,直冲冲地朝着那柱子上撞。
宋父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入怀中,“娇娇莫要生气,都是我这逆子惹得祸。”说完,他直接瞪着宋知韫,怒的一拍桌子,“混账东西,还不快给你兰姨娘跪下来!”
先前,在周姨娘那件事情爆发初期,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心存愧疚的,可后来听到宋知韫‘我都知道’,他是有些后怕的。
他这个女儿实在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连半点愧疚之心都没了,甚至还无端叫人有些厌恶。她早早就看穿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把戏,就说明他不管他演什么戏,人家都一清二楚,这就好似那从未着衣裳的人,光溜/溜地在人面前晃荡。
城府深沉至极,他焉能不痛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