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墨尘从外面推开,墨尘身侧一道高大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阿父,自从穿过来就找了许久的阿父。
紫色的微卷长发沾着血污与尘土,几缕湿冷地贴在苍白的额角,黑色的瞳孔原本该如寒星般锐利,此刻却因失血而蒙上一层薄雾。
他的五官深刻俊美,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浅淡的纹路,非但不显苍老,反而沉淀出壮年雄性独有的沉稳魅力。
只是这魅力被满身狰狞的伤痕彻底打碎,他身上的肌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旧疤叠着新伤。
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裂伤从肩窝划到肘弯,暗红的血液混着浑浊的组织液不断渗出,在臂腹凝结成紫黑的血痂又被新血冲开。
右肋的伤口更是可怖,碗口大的创口皮肉外翻,沾着斗兽场的泥污与兽毛,隐约能瞥见白森森的骨茬。
他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胸腔剧烈起伏,疼得眉峰拧成一团,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胸前的伤口上,激得他指尖微微抽搐。
“阿父……”黎月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想扑过去,脚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目光扫过阿父身上外翻的皮肉与不断渗血的伤口,指尖都在发抖。
她怕自己一碰,就会加重他的伤痛。
凛川看到她的瞬间,原本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
“小月……”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还是缓缓向她张开了双臂,“过来。”
这两个字像一道破闸的指令,黎月再也忍不住,快步扑进他的怀里。
她刻意放轻了力道,只敢轻轻环住他的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与浓重的血腥味,眼泪汹涌地砸在他染血的肌肤上。
“我找到你了,阿父……我终于找到你了。”她哽咽着重复,心里翻涌着巨大的庆幸。
她赶上了,没有让阿父像书中写的那样,死在这个雨季里。
“嗯,阿父在。”凛川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幼时的她。
但刚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抱太久,他身上的伤太重。”墨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手里已经凝聚起精神力,“我先给他稳住伤势。”
黎月立刻松开手,后退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帮阿父扶了扶腰侧的兽皮裙,眼眶通红地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墨尘的动作。
墨尘走到凛川身后,掌心的精神力化作细密的光点,缓缓渗入他的伤口。
随着精神力的游走,凛川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脸上的苍白褪去几分,呼吸也平稳了些。
墨尘的额角很快渗出薄汗,莹白的光芒渐渐黯淡,大概治疗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彻底收敛。
“伤太重,没办法全部愈合。不过要害的伤口都稳住了,不会危及性命。”墨尘擦了擦汗,语气凝重。
凛川靠在石墙上喘了口气,看向墨尘的目光带着感激:“谢了。”
“你我间不必这么客气。”墨尘摇头,语气沉了下来,“毕竟你托我办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凛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眉头狠狠皱起:“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