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三,天刚擦黑,四合院各家各户的窗户里就陆续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可今儿个这晚上,院里总觉得比平时更静,静得让人心里头发毛。
前院老王扒在自家门缝后头,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听着中院贾家的动静。他媳妇在屋里坐立不安,压低声音问:“他爸,你真不打算去给安平提个醒?这要真出点啥事……”
“闭嘴!”老王回头瞪了她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妇道人家懂个屁!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让棒梗那小子把事做绝了,怎么把他彻底按死?怎么让全院人都看清他们贾家是什么货色?”
话是这么说,可老王自己手心里也全是汗。他不停地看着墙上那个破钟,指针走得慢吞吞的,像故意跟他作对。
中院贾家,更是弥漫着一股近乎疯狂的紧张。贾张氏瘫在炕上,胸口剧烈起伏,那双老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骇人的光。棒梗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半米长的铁棍,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
“孙子,记住奶奶的话!”贾张氏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下手要狠!照着他腿关节敲!一棍子下去,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棒梗没吭声,只是把手里的铁棍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秦淮茹躲在厨房里,听着婆婆那恶毒的嘱咐,浑身抖得像筛糠。她想冲出去拦住儿子,可脚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她知道,拦不住,也拦不了了。这个家,从棒梗进去那天起,就彻底完了。
后院安平家,却是一派温馨。丁秋楠在灯下缝补着小安夏的衣服,安平则拿着本医书,看得专注。小安夏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
“安平,”丁秋楠还是忍不住,放下针线,“今晚……你真要去陈局长那儿?”
“嗯,约好了。”安平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
“要不……改天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丁秋楠忧心忡忡。
安平放下书,看着她,笑了笑:“有什么不踏实的?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他的平静,像一块巨大的磐石,让丁秋楠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那不安的预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墙上的挂钟当当敲了八下。
安平合上书,站起身:“我去了。”
丁秋楠赶紧跟着站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你……小心点。”
安平点点头,披上外套,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他刚一出院门,前院老王就猛地直起了腰,心脏咚咚直跳。来了!戏台搭好了,就等主角上场了!
中院贾家,贾张氏像是听到了信号,猛地从炕上支棱起来,压低声音对棒梗吼道:“快!他走了!跟上去!记住地方!等他回来的时候动手!”
棒梗像一头被放出笼的饿狼,悄无声息地溜出屋子,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贾张氏看着孙子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疯狂和期待的表情,嘴里喃喃自语:“打!往死里打!打残他!看他还怎么神气!”
秦淮茹在厨房里,听着婆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安平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往陈局长家去。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车轮轧过路面的沙沙声。他脑海中“危机预感”的警示感越来越清晰,像一根细针,隐隐指向身后某个方向。
他知道,鱼,上钩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速度,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节奏。甚至还在路过一个还没关门的小杂货铺时,停下来买了包烟。
躲在暗处跟踪的棒梗,看着他这副悠闲的样子,心里的恨意更是像野草一样疯长。都这时候了,他还这么从容!他凭什么?
到了陈局长家,安平进去待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出来时,陈局长还亲自把他送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看样子相谈甚欢。
这一幕,更让躲在远处的棒梗妒火中烧。凭什么这些大领导都对安平这么客气?凭什么他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却要在少管所里受罪?
安平骑上自行车,开始往回走。他故意选了那条贾张氏打听到的、没有路灯的小胡同。
胡同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路口一点微弱的光透进来,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两边的墙壁斑驳脱落,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棒梗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手里的铁棍因为兴奋和紧张,微微颤抖着。他看准了时机,猛地从阴影里窜出来,抡起铁棍,带着风声,狠狠朝着安平的后腿膝盖窝砸去!
这一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积攒了太久的怨恨和疯狂!
眼看那铁棍就要砸实,前面的安平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自行车猛地一个轻巧的侧滑,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铁棍擦着他的裤腿掠过,砸在空处,发出“呜”的一声闷响。
棒梗因为用力过猛,收势不住,踉跄了一步。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安平已经放下自行车,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神清亮,没有一丝惊慌。
“棒梗,等你半天了。”安平的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清晰。
棒梗心里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中计了!
但此刻他已经红了眼,不管不顾,再次举起铁棍,嘶吼着朝安平扑过来:“安平!我操你祖宗!老子今天弄死你!”
安平不闪不避,就在铁棍快要落到头顶时,他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棒梗的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
“啊——!”棒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