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私人飞机平稳地爬升，穿透云层。
下方，杭城渐渐缩小成一片由灯火勾勒出的繁华图景，最终被翻滚的云海彻底吞没。
林凡坐在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扶手。
杭城之行，结束了。
短短数日，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初至时的审视与轻蔑。
沈望舒优雅却暗藏机锋的试探。
论坛上不动声色的“下马威”。
谈判桌上围绕锦华纺织的激烈博弈。
钱副总之流不入流的挑衅。
以及……马东升那意料之外的盟友之声和关键信息。
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最终，定格在沈望舒那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眸上。
这一次，表面上看，他似乎是赢了。
成功接下了沈望舒抛出的“难题”，并反将一军，以极小的代价拿到了真正的核心资产——“碧水”专利。
还与马东升这样的本土新贵建立了初步联系。
在论坛上也小小地露了一把脸，震慑了一些宵小。
但林凡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他很清楚。
与沈望舒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锦华纺织的合作，绝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更加复杂的起点。
沈望舒比江辰难对付太多。
江辰是明火执仗的嚣张，是摆在台面上的敌人。
而沈望舒……
他优雅，聪明，善于利用规则，更懂得借力打力。
他将自己隐藏在完美的面具和庞大的家族背景之后。
每一次出手，都看似合情合理，甚至带着“善意”。
却总能将对手置于两难的境地。
这一次，他低估了林凡拥有【财富之眼】和【大势洞察】这样的逆天能力，看穿了他视为鸡肋的“碧水”专利的真正价值。
下一次呢？
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且，根据马东升提供的信息，沈望舒在家族内部也面临着不小的压力。
这种压力，既可能让他行事更加谨慎，也可能让他……更加不择手段。
一个被逼到墙角的优雅猛虎，往往比肆无忌惮的鬣狗更加危险。
“老板，这是刚刚收到的，关于锦华纺织专利转让协议的最终版，张律师已经审核完毕。”
秦兰的声音将林凡从沉思中拉回。
她将一份电子文件递到林凡面前的平板电脑上。
林凡收敛心神，快速浏览起来。
条款清晰，权责明确，张律师的工作无可挑剔。
沈望舒在这方面，倒是没有耍什么小花招。
或者说，他暂时还不想，或者不屑于在这种明面的合同上做手脚。
他的战场，在别处。
“没问题，回复张律师，可以签署。”
“另外，通知dr. 陈和苏清雪，协议签署后，他们可以立刻启动前期工作了。”
“资金我会第一时间划拨到位。”
林凡沉声吩咐。
“明白。”
秦兰迅速记录并传达指令。
处理完这件紧要事务，林凡刚想闭目养神片刻。
叮咚。
他放在一旁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条新的信息。
发信人赫然是——沈望舒。
林凡眉头微挑，点开信息。
“林先生，合作愉快。”
“飞机想必已经平稳飞行了吧？”
“期待与你一起，为这个传统的行业，带来一些新的……规则。”
信息很短。
措辞依旧客气。
但那句“新的……规则”，却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试探和……淡淡的警告。
仿佛在说，我允许你入场，但这里的规则，由我来定。
林凡看着这条信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复。
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舷窗外。
下方是无边无际、厚重如棉絮的云海。
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仿佛一片浩瀚的雪原。
平静，壮美。
但他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气流和未知的风暴。
就像他此刻面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