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
深夜两点。
雪下得跟扯棉絮似的,把红场盖得严严实实。克宫的墙头,红星灯亮着,惨白惨白的,看着冷。
会议室里没开暖气?
不,暖气片烫得能煎鸡蛋。
但屋里这十几号人,脊梁骨都在冒凉气。
这是一间绝密会议室。墙壁里夹着铅板,防窃听,也防辐射。长条桌子是橡木的,沉,稳,像这头庞大的北极熊。
桌子尽头,坐着那位“统领”。
眉毛很浓,两条眉毛快连成一条线了。胸前挂满了,呼吸稍微重一点,那些铁片子就叮当乱响。
他没说话。
手里捏着半截雪茄,火早灭了,被他捏成了烟丝渣子。
桌子两边,坐着肩章上全是星星的将军,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头发乱得像鸡窝的科学家。
没人敢喘大气。
只有一台老式的放映机,在角落里“咔哒咔哒”地转。
光束打在墙上。
画面抖动,黑白,噪点很多。
那是从广交会现场偷录回来的带子。
画面上,林舟举着那个黑盒子,手指头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地图变大了。
再一划。
变小了。
然后,他按了一个键,那个黑盒子里传出了声音,那是他在跟几千公里外的燕京通话。
“咔。”
放映机停了。
统领把手里的雪茄渣子往桌上一拍。
“第十七遍了。”
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妖法?”
没人吱声。
一个负责情报的克格勃头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油汗,站了起来。
“报告……这不是妖法。这是……这是电子技术。”
“废话!”
统领吼了一嗓子,脸上的肉都在抖,“我当然知道是电子技术!我是问,为什么我们没有?为什么那个连裤子都穿不暖的龙国会有?!”
他抓起面前的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
“啪!”
粉碎。
“当年!是我们手把手教他们怎么造拖拉机!怎么造步枪!怎么炼钢!”
统领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像一头暴怒的棕熊,“他们的图纸是我们给的!他们的专家是我们教的!就连他们工厂的大门朝哪边开,都是我们定的!”
“现在,你告诉我,徒弟造出了师父看不懂的东西?”
“耻辱!”
“这是苏维埃的耻辱!”
……
:绝望的拆解
“伊万诺夫同志。”
统领骂累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指了指那个头发最乱的老头,“你是科学院的首席,搞电子管搞了一辈子。你说。”
老头哆嗦了一下。
他扶了扶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纸在抖。
“总……总书记同志。”
伊万诺夫咽了口唾沫,“我们组织了三百名顶级专家,对着这段录像,还有……还有那个……”
他指了指桌子中间。
那里放着一个残骸。
是花了高价,从一个中东倒爷手里买来的“灵境”碎片。据说是在抢购挤破头的时候,被人踩碎的一个外壳,还有半块电路板。
就这破烂,花了五万美金。
“我们分析了那块电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