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触感犹在,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道。
她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漂亮的脸,下唇一处细微的破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颜色比周围略深。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心绪难免有些纷乱。
夜慢慢深了,长明城的灯火却依旧闪烁,窗外护城河的流水声也越发清晰。
纪岁安换了身素白中衣,坐在窗边的竹椅上,却毫无睡意。
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下唇,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山洞里那双银眸。
她有些烦躁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她警觉地问,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是我。”门外传来谢清尘的声音,比平日里更低沉些。
纪岁安的手松了松,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她走到门边,犹豫一瞬,还是拉开了门。
谢清尘站在门外廊下,墨发松松束着,换了身月白常服,那双墨色眼瞳看向她时,眼底深处的情绪在翻涌。
“小师祖?”纪岁安下意识攥紧了门边,“有事吗?”
谢清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
他喉结微动,“准备休息了?”
纪岁安坚定点头,“对!”
没想到她这么利落的回答,谢清尘默了一瞬。
纪岁安见他沉默,识趣的后退一步就准备把门合上。
门合上的前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抵在了门板上,力道不重,却让纪岁安根本合不上。
谢清尘往前凑了凑,墨发松松垮垮束着,几缕碎发垂在肩头,月白常服贴在身上。
纪岁安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攥着门板的手紧了紧:“小师祖,有事不能明天说?”
他没立刻答,只垂眸盯着她,墨色的眼睛亮得吓人,视线先扫过她泛红的耳根,又慢悠悠落在她唇上,那处浅浅的破口还没完全消痕,看着格外显眼。
他喉结滚了滚,指尖轻轻抬起来,悬在她唇瓣上方,声音低得勾人心尖:“白天咬到你了,疼不疼?”
纪岁安一颤,赶紧别过脸,声音无比坚定:“不疼了,早没事了。”
谢清尘没收回手,反而借着撑门的姿势又靠近了些,衣袖几乎触到她的中衣,清洌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将她笼住。
“是吗?”他声音压得更低,目光锁着她躲闪的眼睛,“可我看着,痕迹还在。”
说着,那悬在她唇边的手指,终究是落了下来,极轻极缓地抚过那道浅痕。
指尖微凉,触感却像带了细微的电流,激得纪岁安浑身一颤,下意识想后退,背却已抵上了门框。
“小师祖!”她声音里带上了慌乱,抬手想推开他的手腕,指尖刚碰到他,就被他反手握住。
“别动。”他低声说,墨色的瞳孔深处,那抹银色竟又隐隐浮现,流转不定,“让我看看。”
纪岁安僵住了,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那再次出现的银色瞳孔。
她心头那点羞涩和慌乱瞬间被担忧取代,“小师祖,你的眼睛……”
“无妨。”谢清尘打断她,指腹仍停留在她唇畔,力道轻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的银色被强行压下去一些,“只是还有些残余影响,不碍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在微微加重。
纪岁安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那点抗拒便散了大半。
她犹豫了一下,没再挣扎,任由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自己的下唇,只是脸颊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四周静得只剩下楼下的水流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
“还疼么?”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哑得不像话。
纪岁安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仓促摇头,“真的不疼了。”
她试图转移话题,也是真的担心,“小师祖,你现在感觉到底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调息?”
“不用。”谢清尘拒绝得干脆,指尖终于从她唇上移开,却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耳后,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动作自然地仿佛做过千百遍,“他们帮不上。”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纪岁安缩了缩脖子,“那怎么办?”
小师祖这下看起来病得不轻,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谢清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眸看着她。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低哑诱惑:“靠近些。”
“什么?”纪岁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谢清尘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两人气息几乎交融,“靠近些,或许会好受一点。”
纪岁安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白天那个失控的吻,似乎阴差阳错地帮他平息了躁动的灵力?
谢清尘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才没有立刻低头吻下去。
“只是,”他声音低得近乎气音,另一只手抬起,虚虚环在她腰侧,“靠一会儿就好。”
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反而带着破碎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