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偏殿,炉火熊熊,却驱不散殿内剑拔弩张的寒意。
刘辟与刘备踏入殿门时,正听见袁术那尖厉的嗓音在殿中回荡:
“……传国玉玺,乃天命所归之信物!董卓伏诛,玉玺重见天日,自当由德高望重、功勋卓着之人暂为保管,以安天下人心!”他站在御阶下首,衣袍华丽,下颌微扬,目光灼灼地盯着御案上那方覆着明黄绸布的印玺。“公路不才,愿担此重任!”
“公路此言差矣。”袁绍缓步上前,神色沉稳,语气却不容置疑,“吾为讨董盟主,统筹诸军,克复京师,此乃天下共睹。玉玺关乎国本,理应暂存盟主府,待朝局彻底安稳,再奉还天子不迟。”他目光扫过袁术,带着兄长般的“包容”与隐晦的警告。
曹操立于另一侧,面色平静,只淡淡道:“玉玺乃天子之器,非人臣可私相授受。如今王司徒总领朝政,玉玺自当由司徒府妥善保管,以待陛下亲政之日。”
王允坐在御阶旁侧席,眉头紧锁,手中茶盏端起又放下,显然左右为难。殿内其他大臣与诸侯代表或垂首不语,或眼神交换,气氛凝滞如铁。
刘辟站在殿门阴影处,“区域精准共鸣”无声铺开。
瞬间,无数心音如毒蛇吐信般钻入他耳中——
袁术心中狂吼:‘袁本初你这伪君子!盟主?你也配!玉玺合该是我袁公路的!有了它,我看天下谁还敢小觑于我!’
袁绍心底冷笑:‘我那弟弟还是如此浅薄急躁……玉玺在谁手中,谁便是众矢之的。我先以盟主之名‘暂管’,徐徐图之,待彻底掌握朝局,再行禅让之礼,岂不名正言顺?’
曹操心绪如古井,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暗流激荡:‘二袁相争,正中下怀。玉玺此时无论落入谁手,皆会引发新一轮动荡……最好仍留于王允处,如此,我方可借稳定京畿、整编西凉军之名,暗中积蓄实力。’
其他诸侯使者心中亦是各怀鬼胎,或想依附一方,或想浑水摸鱼,或单纯想看热闹。
刘辟听罢,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一幅“忠君爱国”的群像图。一个个演得跟真的似的。
“叮!感知到殿内集体虚伪表演,触发‘规则之眼’被动洞察。能量活跃度+20!”
“当前能量:8670/”
他轻轻扯了扯刘备衣袖,示意稍安勿躁,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踏入殿中光线明亮处。
“呵。”一声清晰的轻笑,不大,却异常突兀地切断了殿内紧绷的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不少人认出他是当日城头施展“妖法”(他们如此认为)击退无形怪物的刘辟,神色各异,忌惮、好奇、不屑兼而有之。
袁术眉头一竖:“你是何人?此乃朝会议政之所,岂容随意发笑!”
“在下刘辟,刘豫州帐下一闲人。”刘辟拱了拱手,态度随意得近乎无礼,“只是方才听诸位高论,忽然想起一桩乡野趣闻,一时没忍住,诸位见谅。”
袁绍目光微沉:“何等趣闻,不妨说来听听。”
“说是有户人家祖传了一块宝玉,视为命根子。”刘辟慢悠悠道,“后来家中遭了贼,老爷子拼死把贼打跑了,自己也受了伤。这还没喘口气呢,家里两个儿子就当着老爷子的面吵起来了——老大说:‘我是长子,爹受伤了,这家该我当,宝玉该我管!’老二说:‘打贼时我冲在前头,功劳最大,宝玉该归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袁绍、袁术,又瞥了一眼御案上的玉玺。
“俩人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旁边有个邻居看不过去,说了句:‘你们爹还没死呢,你们这就忙着分家产了?况且那贼只是被打跑,指不定还在外头盯着呢。’”
殿内瞬间死寂。
王允端着茶盏的手僵在半空。曹操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其他大臣有的脸色发白,有的强忍笑意。
袁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刘辟:“你!你竟敢将国家重器比作乡野宝玉,将我等比作、比作……”他“比作”了半天,终究没脸说出“不孝子”三个字。
袁绍脸色也是铁青,但他城府更深,强压怒气,沉声道:“刘先生此言,未免过于儿戏。玉玺关乎国本,岂是家产可比?我等正是在商议如何妥善处置,以安社稷。”
“哦?妥善处置?”刘辟眉毛一扬,“袁盟主所谓妥善,便是将象征天子权威的玉玺,纳入自家府库‘暂管’?袁将军所谓妥善,便是自认‘德高望重’,欲将国器据为己有?曹将军倒是‘忠贞’,建议放司徒府——可如今司徒府能在二位袁将军、在满殿诸公的压力下,保得住这烫手山芋几天?”
他一连三问,句句诛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头。
“叮!对权力本质的辛辣吐槽,直指规则扭曲点!能量+50!触发‘规则之语·微弱震慑’!”
“当前能量:8720/”
一股无形威压以刘辟为中心悄然扩散,并非武力压迫,而是一种直抵人心的“真实”冲击,让那些隐藏在冠冕堂皇理由之下的私欲无所遁形。殿中不少人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刘辟!”袁术怒极,“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玉玺归属,自有公议!”
“公议?”刘辟笑了,这次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在座诸位,谁心里想的不是‘私议’?谁的眼睛不是盯着那方石头,算计着它能带来多少兵力、多少地盘、多少所谓‘天命所归’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