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祖地的钟声响起，圣道光芒穿透炼器房穹顶的刹那，秦凡下意识眯起了眼。那光太过炽烈，刺得视网膜微微发烫，落在皮肤上却暖融融的，带着圣器独有的温润气息。掌心的虚空之刃震颤着，刀柄冰凉厚重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像是有生命般与他的脉搏同频跳动。
祖地的青铜古钟轰鸣不绝，每一声都撞在心上，震得气血翻涌。秦凡低头看着刀身，玄黑色的龙纹正顺着刀柄往上爬，缠绕上他的手腕，与体内的祖龙血脉呼应着发烫。赤红火纹在龙纹间隙明灭，像是上古火灵还在刀身里躁动，而幽蓝色的虚空之力则如流水般淌过纹路，带来一丝沁骨的凉意，三者交织，在刀身表面形成一层流动的光晕。
“凡哥！”
墨如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秦凡转头时，正看见她仰头望着那道通天光柱，眼中满是震撼，怀里的灵澈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拳头，咯咯直笑。小家伙的小手拍在墨如研胳膊上，稚嫩的血脉波动竟顺着空气飘过来，与秦凡体内的祖龙血脉轻轻撞了一下，像是在撒娇似的。
娅莉站在她身边，美眸里藏着掩不住的关切，伸手替秦凡拂去肩头的灰尘：“刚才钟声传开时，我感知到大陆各地都有气息异动，但没一个敢靠近——你现在是玄黄第一人，谁还敢来捋虎须？”
秦凡刚想开口，耳边突然炸起一道絮絮叨叨的苍老声音，震得耳膜嗡嗡响：“秦小子！可算给老夫折腾出来了！这圣器之躯就是舒坦，比以前憋屈在那破刀里强了百倍！”
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刀身里飘出来，落在秦凡肩头。是刀老，这器灵刚完全苏醒，话就多到没边。
他穿着布满划痕的古铜色铠甲，手里攥着柄微型圣刀，绕着秦凡的脑袋转了两圈，唾沫星子（虽然是虚影，却透着股真实的嫌弃）喷在秦凡脸上：“你这炼器房也太破了！刚才差点炸塌，下次得用天外玄铁砌，不然配不上你玄黄第一人的身份！还有那上古火灵，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老夫的宿主是谁——祖龙血脉传承者，拿圣器当玩具都嫌掉价，它也敢来抢？”
秦凡无奈地抬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虚影：“刀老，少说两句，刚平息下来。”
“哎，老夫这不是高兴嘛！”他凑到虚空之刃上闻了闻，语气里满是得意，“你这祖龙血是真顶用，再加上虚空本源和火灵的烈焰，这刀现在的威力，玄黄大陆找不出第二把！以后跟着你，看谁不顺眼就一刀斩了，多痛快！”
身边的唐老和墨家三长老忍不住笑出声，刀老这跳脱的性子，倒真能冲淡几分刚经历过地火暴走的凝重。唐老拱手笑道：“刀老前辈，恭喜苏醒，有您相助，秦家主更是如虎添翼。”
“那是自然！”刀老拍着胸脯，铠甲发出“哐哐”的虚影碰撞声，“想当年老夫跟着前主人征战玄黄，横扫千军万马，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话说回来，秦小子，你刚才镇压火灵时力道太柔了，要是老夫来，直接一刀斩碎火柱，哪用得着耗那么多龙血？”
秦凡懒得跟他争辩，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祖龙血脉突然像烧起来一样，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经脉被烫得微微发胀。秦凡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天际——一道浩瀚而神圣的气息正从天而降，像甘霖般落在他身上，温柔却不容抗拒。
那是玄黄天道的力量。
它顺着秦凡的发丝、他的皮肤，钻进体内，与祖龙血脉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牵着他往西北方走。秦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牵引带着明确的方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却又夹杂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机缘，仿佛前方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等他去取。
“刀老，你感觉到了吗？”秦凡沉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刀老的虚影猛地顿住，脸上的嬉闹瞬间褪去，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闭上眼睛，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圣力，片刻后睁开眼，语气严肃：“是天道召唤！这股气息纯正无匹，只有祖龙血脉才能引动！上古时期也没几次这样的异象，要么是大陆要遭大劫，要么是有逆天机缘现世！”
墨家三长老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天道直接召唤？从远古祖龙陨落后，就再没听说过了！”
唐老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秦家主，此行必定凶险，我与三长老随行护卫，也好有个照应。”
秦凡缓缓摇头，目光落在墨如研脸上。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秦凡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眼角，触到一片温热——泪水还是掉了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暖得人心头发酸。
“不用。”秦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天道的召唤有排他性，除了我，谁靠近都会被天道之力排斥。而且祖地需要人守，灵澈还小，离不开你们。”
秦凡伸手抱了抱墨如研，又小心翼翼地接过娅莉递来的锦盒。锦盒上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里面的凝神丹和疗伤丹沉甸甸的，压得掌心发烫。“凡哥，这枚龙鳞吊坠你带着。”墨如研从颈间取下一枚吊坠，上面刻着细密的龙纹，是用秦凡的龙鳞炼化的，“能护你心神清明，抵御邪祟。”
秦凡接过吊坠，系在手腕上，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让躁动的血脉平复了几分。灵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秦凡的手指，咿呀叫着不肯松开，小小的力道却带着一股依赖，让秦凡心口一软。
“等着我。”秦凡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唐老和墨家三长老，“祖地就拜托二位了。”
“秦家主放心！”两人齐齐拱手，眼中满是坚定。
秦凡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友，看了一眼熟悉的祖地，看了一眼广场上肃立的族人，将这一切都刻进心底。转身的瞬间，刀老在他肩头催促：“走吧走吧！天道召唤可不等人！老夫已经锁定方向了，西北方云海深处，路上有妖魔鬼怪，老夫一刀一个给你开路！”
秦凡不再犹豫，周身圣力骤然爆发，祖龙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浮现，遮天蔽日。龙威席卷四方，震得地面微微颤抖，耳边传来灵澈清脆的咿呀声，还有墨如研和娅莉的叮嘱，渐渐被呼啸的风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