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淡漠地注视着地上那滩迅速衰朽的“人形”,如同看着一件被彻底破坏、再无价值的实验废料。
他的目光扫过唐月华那彻底失去灵魂的空洞双眼,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一丝。
很好。
这份“材料”的观察价值,在血脉剥离的这一刻,似乎又产生了新的、更深刻的“异变”。
而唐月华那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对于研究她的“贵族圆环”领域在极端情绪下的应激反应,或许……也有点用处?
“污秽已除。”
林夏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神祇宣判实验结束。
他不再看唐三和唐月华,仿佛他们已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走吧,阿银。”
林夏揽着阿银的腰肢,转身,步伐从容地向着花厅外走去,那尊贵的蓝金色身影,如同拂去了尘埃般轻松写意。
阿银温顺地跟随,蓝银星眸中只有完成主人意志后的平静与满足。
那缕被她强行剥离、悬浮在空中的蓝金色血脉光流,随着她的心意,如同倦鸟归巢般,化作一道纯净的流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她的体内,被蓝银皇本源重新吸收、净化。
花厅内,只剩下绝望的枯寂。
唐月华依旧僵立着,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
而地上,那个被抽干了血脉、打落了修为、加速了衰老的唐三,在剧毒和精神彻底崩溃的双重折磨下,身体猛地剧烈痉挛了几下,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蚊蚋般的痛苦呻吟后,彻底昏死过去。
他那如同枯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上,残留着凝固的痛苦和茫然,唐三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林夏与阿银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花厅门口那片扭曲的空间涟漪中。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与冰冷的漠然也随之抽离,仿佛从未降临。
然而,花厅内留下的,却是一片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废墟。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黏稠的血浆,沉重的压在所有幸存者的胸口。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名贵熏香、少女失禁的骚臭以及一种生命急速衰败的腐朽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氛围。
那些侥幸未被波及的贵族少女们,有的早已昏死过去,有的瘫软在地无声地抽搐,仅存的几人死死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连流泪的力气都已丧失。
但这一切,对僵立在门口的唐月华而言,都失去了意义。
她的世界只剩下那片紫檀木桌旁的地面。
那里,蜷缩着一具……或者说,一个勉强还保持着人形的存在。
唐三——不,或许现在称之为“唐三”都显得过于奢侈了。
那具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佝偻姿态侧躺着,包裹在那身刺眼的藕荷色华服里,此刻那华服显得如此宽大、累赘,如同裹尸布包裹着一截腐朽的枯木。
他脸上的厚粉被汗水、泪水和痛苦扭曲的肌肉蹭得斑驳陆离,露出底下干枯蜡黄、布满深刻皱纹和丑陋老年斑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