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归墟之洞”本体的微弱回响!这个漩涡节点,竟与真正的“空洞”有着一丝直接的联系!
在这股宏大悲鸣响起的瞬间,墨尘体内那缕被镇压的终焉样本,以及他识海中完整的混沌轮回镜,竟同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共鸣!
终焉样本疯狂冲击封印,传达出一种混合着恐惧、渴望与“回家”般冲动的混乱意念。
而混沌轮回镜,尤其是镜面上那“镜钥投影”区域,光芒大放,竟隐隐与漩涡深处的黑暗悲鸣,产生了某种极其隐晦的、频率上的呼应!仿佛两者源自某种同宗的、失落已久的本源!
墨尘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这两股突如其来的共鸣撕裂。他死死守住灵台清明,看到身旁的月璃、暗寒和血蔷薇也都面露痛苦之色,显然也受到了这股宏大悲鸣的冲击。
“不对……这感觉……和小凡描述的……”墨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镜钥”的本质,真的与“归墟之洞”深处那点微光有关?上古镜主剥离“镜钥”,究竟是为了对抗“终焉”,还是为了……封印或隔绝某种东西?
漩涡的波动越来越剧烈,仿佛因为与轮回镜和终焉样本的共鸣,而被进一步激活。周围的灰色介质开始沸腾般翻滚,更加强大的“消解”之力从中滋生,比之前更加狂暴,不再是有序的侵蚀,而像是失控的潮水,朝着四面八方,包括墨尘他们所在,汹涌扑来!
“不好!节点要失控爆发!快退!”墨尘大惊失色,强行压制住体内的躁动,厉声喝道。
四人毫不犹豫,月璃和暗寒开路,墨尘殿后,血蔷薇策应,沿着来路急速飞退。身后,那灰色漩涡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黑暗深处传来的悲鸣愈发响亮,失控的灰色潮水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连虚空都仿佛在“融化”!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这片被侵蚀区域,回到翡翠光幕边缘时——
墨尘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沸腾的漩涡中心。
就在那一瞥之间,借着轮回镜与漩涡的共鸣,他仿佛穿透了那无尽的黑暗与悲鸣,“看”到了漩涡连接的另一端,那“归墟之洞”的模糊景象。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其巨大与“空无”的“所在”。它并非物质意义上的洞穴,而是一个宇宙法则上的“缺失”,一个不断吞噬万有的“伤口”。无尽的灰色洪流从中涌出,流向诸天万界。
而在那“伤口”的最深处,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中,他确实看到了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却顽强闪烁着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混沌色光芒!
那光芒的气息……与林小凡眉心的混沌光晕,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悲伤与疲惫!仿佛一个被囚禁在永恒饥饿与黑暗中的……哭泣的巨兽心脏!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不清、却仿佛直接烙印在宇宙法则层面的冰冷意念,顺着那共鸣的通道,如同附骨之蛆,悄然缠上了墨尘的神魂,也扫过了这片区域:
“检测到高纯度‘源初共鸣’……坐标二次确认……‘污染镜钥’关联度提升……‘持镜者’威胁等级修正……‘归墟之影’诱导协议完成度百分之八十……建议……‘海眼’封锁协议……提前启动……”
这意念一闪而逝,却让墨尘通体冰寒!是“仲裁者”!它竟然一直通过某种方式“监视”着“归墟之洞”的动静?刚才的共鸣,不仅惊动了“空洞”的回响,更让“仲裁者”锁定了他们更精确的信息,甚至可能要提前在“海眼”布局?
噗通!
四人终于狼狈地冲回了翡翠光幕之内。身后,那失控的灰色潮水狠狠撞在光幕上,激起剧烈的涟漪,但并未能立刻突破。失去了聚合体的有序引导和节点稳定供能,这股爆发虽然猛烈,却如同无根之木,在翡翠光幕与众人及时回归加强的防御下,终究被抵挡了下来,并开始缓缓消退、平息。
翠微屿的危机,暂时解除了。灰色侵蚀停止了推进,甚至因为源头节点被重创、失控,外围区域的灰色开始慢慢变淡,显露出一片狼藉的、失去生机的大地。
但墨尘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站在光幕边缘,望着外面逐渐平息的灰色,脑海中回响着那“空洞”深处的混沌光芒,以及“仲裁者”冰冷的警告。
他救下了翠微屿,净化了怨魂,击溃了阴影聚合体。
但他好像……也揭开了一个更加恐怖、更加颠覆认知的真相。
林小凡的身份,混沌轮回镜的来历,“归一”计划的真正目的,“终焉”与“空洞”的关系……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他低头,看向手中光芒内敛、却仿佛重若千钧的混沌轮回镜。
这面镜子,究竟是救世的希望,还是……某个更大囚笼的钥匙?
“哥哥!”林小凡的呼喊声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小家伙在雷恩的陪伴下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你们没事吧?刚才外面好可怕,大树爷爷的光都晃得好厉害!”
墨尘收起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了,坏人被我们打跑了。”
林小凡仔细看了看墨尘,又看了看略显疲惫的月璃、暗寒和血蔷薇,这才松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墨尘的衣袖,小声道:“哥哥,刚才你们在外面打架的时候,阿吉哥哥忽然晕倒了!乌木尔爷爷说他好像……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消耗太大了……”
墨尘心中一紧,立刻看向被女精灵战士搀扶过来、依旧昏迷不醒的阿吉。这个灵魂受创的孩子,难道也感应到了“空洞”的回响,甚至……“看”到了更多?
乌木尔长老和其他四位长老也走了过来,他们气息萎靡,但看着消退的灰色和安然归来的墨尘四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如释重负。
“持镜者,诸位,辛苦了!”乌木尔长老郑重行礼,“翠微屿,又欠诸位一次救命之恩。”
“长老言重了,分内之事。”墨尘还礼,顿了顿,沉声道,“长老,我想我们需要尽快谈一谈。关于‘海眼’,关于‘源初之海’,关于……我们刚才在外面,看到和听到的一些……东西。”
他的语气异常严肃,让乌木尔长老和周围众人都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风暴暂时平息,但更大的谜团与阴影,已悄然笼罩。前往“海眼”的旅程,似乎不再是寻找答案那么简单,而可能是一场踏入早已布好罗网的……致命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