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
秦风见没有人再发表意见,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正准备宣布一句“散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回去找夜君继续培养一下感情。
可就在这时。
“府君大人,请留步。”
姜正再次站起身,对着他恭敬地躬了躬身,“还有一事,需要您来定夺。”
秦风转头看向姜正,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还有何事?一次性说完行不行?本座很忙的,日理万机懂不懂?”
(你们这帮领导都是卷王吗?不知道按时下班是打工人的基本人权吗?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姜正脸上露出苦笑,指了指会议桌旁那个从始至终都空着的位置,沉声说道:
“启禀府君大人,如今,转轮王之位空悬,其党羽虽被肃清,但六道轮回乃三界之基,不可一日无主。长此以往,必生大乱。”
“不知府君大人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会议厅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
所有阎罗的目光,“唰”地一下,又全都聚焦在了秦风的身上。
尤其是楚江王那三位刚刚吃了大亏的守旧派阎罗,眼中甚至都亮起了光。
转轮王。
这可是十殿阎罗中权柄最重的位置之一,直接掌管着所有生灵投胎转世的最终通道。
若是能让他们的人坐上这个位置,那今天在会议上丢掉的面子和权力,就能弥补回来大半。
这可比什么改革方案重要多了。
秦风闻言,也是一愣。
我靠!什么情况?
开会就开会,怎么还带现场招聘的?
这我上哪知道谁合适啊?
我又不是地府的HR!
他摸了摸下巴,大脑开始了飞速运转。
该让谁来当呢?
(崔老狐狸?不行不行,那老家伙虽然精明,但资历太浅,实力也不够,这帮老油条肯定不服。)
(白扒皮?那更不行了,她还是个小小的日游境,让她当阎罗,那不是把小白兔扔进狼窝里吗?估计不出三天就得被这帮老家伙生吞活剥了。)
一个又一个名字在秦风脑海中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就在这时,一张清冷孤傲、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突然从他脑海中浮现。
(要不……让女魔头来当?卧槽!这个可以有!)
(一来,她本来就是轮回司的判官,业务对口,专业过硬。二来,她现在也是悟道境大佬了,实力绝对够格!)
秦风的眼睛瞬间亮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当了阎罗,以后不就得天天来这开会?而老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视察工作的名义,天天去她办公室?)
(嘿嘿,到时候,仗着府君的身份,想怎么PUA她就怎么PUA她,甚至还能……桀桀桀……)
秦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脑子里已经开始冒出一些不甚健康的黄色废料。
他甩了甩头,强行把那些带颜色的思想给清除出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这事儿还是得问问她本人的意见。不过,看她之前那样子,八成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改革地府这个烂摊子。当了转轮王,正好大展拳脚。)
秦风清了清嗓子,看着底下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缓缓开口。
“这个嘛……此事关系重大,不宜操之过急。”
“转轮王掌管轮回,乃是重中之重,人选必须德才兼备,能服众才行。容本座回去之后,仔细斟酌一番,再做定夺。”
“眼下,还是先以稳定阴阳秩序为重。都先按照秦广王刚才的方案,把手头的事办好。”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彰显了自己“监察之主”的决策权,又没给任何一方留下话柄。
守旧派的阎罗们虽然心中极度不满,觉得他这是在和稀泥,明显偏袒革新派。
但在秦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头顶那枚府君印的威慑下,也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和不甘都憋回肚子里。
“谨遵府君大人法旨!”
九位阎罗齐齐起身,再次躬身行礼。
秦风看着底下这帮大佬服服帖帖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挥了挥手,姿态拿捏得足足的。
“行了,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本座乏了,回去补个觉。”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这群人一眼。
在一众阎罗敬畏中又带着几分古怪的目光中,随手划开一道传送通道,一步踏入,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群心思各异的阎罗,在大殿里面面相觑。
……
秦风哼着小曲儿,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忘忧轩。
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夜君,好好吹嘘一下自己刚才在审判司内,舌战群儒、一言定鼎的王霸事迹。
顺便把那个“转轮王”的职位当成一个天大的恩赐抛给她。
他已经开始想象,女魔头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副震惊又不得不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样。
“静姝!出来接客啦!”
秦风兴冲冲地推开静室的门,脸上挂着那种“快来夸我”的贱笑。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室清冷。
房间里空空荡荡,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
那股独属于夜君的幽香还在空气中轻轻浮动,但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
秦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挠了挠头,走出静室,找到正在后院用一把剪刀悠闲打理着花草的柳婆婆,开口问道:
“婆婆,静姝呢?她去哪了?”
柳婆婆抬起头,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道:
“那丫头啊,在你走后没多久,就回轮回司去了。”
“回去了?”
秦风更懵了,“她回去干嘛?”
“说是轮回司那边积压了太多公务,需要她这个判官回去处理。毕竟现在转轮王没了,那一摊子烂事儿,总得有人管。”
柳婆婆剪掉一根多余的枝丫,继续说道:
“哦,对了,她还托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秦风赶紧追问,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柳婆婆放下剪刀,学着夜君那清冷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说,‘没什么事,别去烦她’。”
秦风闻言,差点一口老血从喉咙里喷出来。
啥玩意儿?
什么情况?
这女魔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刚才在静室里不还是你侬我侬,含情脉脉,就差最后一步负距离接触了吗?
怎么我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我踹了?
把我当什么了?一次性筷子吗?用完就扔?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风气得在原地直跳脚。
感觉自己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府君威严,又一次受到了严重的践踏和无情的嘲讽。
柳婆婆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上蹿下跳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府君大人,老婆子我多句嘴。”
“那丫头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外冷内热,嘴硬心软。她越是这样,就说明她心里越是在意。”
秦风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女魔头这口嫌体正直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柳婆婆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继续道: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些年,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那点情情爱爱,我老婆子虽然不懂,但也看得明白。”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秦风听出来了,柳婆婆这是在点他。
让他别当缩头乌龟,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躲是躲不掉的。
他瞬间就蔫了,有些无奈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叹了口气:
“婆婆,道理我都懂,可这……这不是难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