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远嗫嚅着,他根本不敢说他被抢了多少钱,也不敢说他具体被抢了什么东西。
“就……我攒的500块钱,还有我身上带着的200块和一些票……”
他一开口,沈劲松就知道他说了谎,不过暂时没有揭穿,而是继续按照流程问话,“那你有看清歹徒的样子吗?”
这个问题邓远倒是不用撒谎,“没看清,我一开门就被放倒了。”
沈劲松挑眉,“一开门就被放倒?那是怎么一个放倒法?”
邓远认真思索,还是不知道是被怎么放倒的,于是摇了摇头,“就是……就是感觉身体突然一麻,我整个人就僵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人。”
“对了,我中间醒过一次,就是他打断我左腿的时候。”说到这里,他仿佛是想到了当时被打断腿的痛楚,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沈劲松冷静发问,“你中间醒过一次的话,有看清歹徒吗?”
这个问题邓远想了很久,久到沈劲松和李安明以为他不会回答。
“模模糊糊又看到一点,那个人……很奇怪,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脸上戴着口罩,个子比一般人矮,我只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吓人,我当时以为他会杀了我……”
邓远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说实话,他当时都以为自己会死,那双眼睛很冷漠,不对,应该说是很淡漠,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棵毫不起眼的草,对方就是那个割草的人。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对方好像全然不在意他的生死。
沈劲松的眼神如鹰隼,观察者邓远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始终保持冷静沉着,“眼睛是什么样的?”
邓远抿唇,额头上渗出细汗,他突然有点不想追究了,因为他觉得那个人是有人请来杀他的杀手,如果不是杀手,只是普通的歹徒,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人那样,让他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戾气。
“他的眼睛……对不起,沈同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我可以不追究吗?”
邓远的嗓音带着颤抖,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他今天的遭遇,而且那人拿走了借条和账本,很明显跟那些事有关,要是继续追查下去,那件事要是被捅出来,他也一样会死。
沈劲松的眼里闪过一抹寒芒,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看着瑟瑟发抖的邓远义正言辞道:“邓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个案子是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不然也不会交到我们公安局,而是直接由派出所解决了。”
“邓同志,我想你其实也清楚其中的一些内情,只是你不愿意说,但是如果你不追究,不把你的人抓出来,万一他继续来找你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还可以让人保护你。”
最后这一句话,沈劲松说得语重心长。
邓远唇角轻轻抽动几下,看得出他很纠结,不过他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要做下了决定,“谢谢你,沈同志,不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开门就被放倒了,也没有看清来人,如果你们想查就继续查吧。”
“我累了,想休息,请你们离开。”说完他闭上眼睛,摆明了不配合的态度。
李安明张口就想骂人,沈劲松给他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病房。
“这瘪犊子玩意儿肯定有鬼!”李安明压低声音,语气愤愤。
他们才刚调查到许丛声的死可能跟邓远有关,邓远这里就出了事,显然邓远背后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