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然伸来一只递水壶的手，掌心还贴着块创可贴——是总在训练后帮她处理水泡的战友林晓。
林晓冲她挤挤眼睛，压低声音：“撑住，今晚夜谈会给你留橘子糖。”
哨声骤响，队列解散。
常亦儿跟着林晓蹲在宿舍后墙根，其他战友也陆续凑过来，有人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有人摸出半包瓜子。
林晓把橘子糖塞进她手里，糖纸在掌心蹭出细小的甜香。
常亦儿剥开糖含住，酸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听见林晓轻声说：“其实我知道，你也想家。但你看——”她指向天边渐暗的晚霞，“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咱们还得一起跑五公里呢。”
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她的确是一名考上军校的大一新生，正在训练呢。
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忘记了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司尘的怒吼，常亦儿肩膀一颤。
林晓的手突然变得透明，糖纸从她指间飘落，化作迷雾沼泽的腐叶。“快走！”林晓的声音像隔着水传来，“别回头！”常亦儿猛地转身，看见周铃语正挥舞碧落箫劈开缠绕而来的黑雾，箫声穿透幻象，将那些战友的笑脸震成碎片。
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夕阳下的训练场空无一人，只有那件迷彩服挂在晾衣绳上，在风中轻轻摇晃。
现实世界的恶臭泥潭气息扑面而来，常亦儿抹了把脸，发现满手都是冷汗与泥污。
司尘正被幻蜃触手缠住左臂，她抽出腰间短剑冲上前，剑刃划过触手时，仿佛还能听见林晓在耳边喊：“向右看齐——！”
是了，往者已矣，来者可期。
记忆中的东西再好，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已经落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变强，是她最大的目标。
再次抬头，常亦儿的目光坚毅起来，再次向幻蜃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