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站在星图前,背影在幽蓝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
他没有立刻发言,而是让这份源于宇宙尺度的沉默和压迫感,充分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林一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一个信号,来自我们无法想象的距离,可能来自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文明或存在,
其科技水平,可能远超播种者,甚至……远超我们的理解范畴。”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神色各异的脸庞。
老铁砧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座椅扶手,眼中充满了对未知风险的极度担忧;
李琟则双颊微红,眼神中闪烁着科学家特有的、
近乎狂热的探索欲,但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瘸狼独眼低垂,看似平静,但微微抽动的脸颊肌肉显示他正压抑着汹涌的情绪;
巴拉克则如同蛰伏的猎豹,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星图上的幽蓝光点,评估着一切潜在的危险;
其他各部门负责人、战斗队长、长老们,或交头接耳,
或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恐惧,以及一丝……被宏大命运选中的悸动。
“我们面临一个抉择。”林一继续说道,语气加重,
“无视它,继续专注于我们眼前的困境——‘净尘’的威胁,低语的侵蚀,内部的稳定。
或者……回应它,尝试去接触这个未知,哪怕希望渺茫,风险巨大。”
“怎么回应?”老铁砧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而急切,
“林一,你看看那距离!就算把我们所有的船都拆了当燃料,也飞不到百分之一!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信号,说不定是某个上古文明灭亡前留下的墓碑文,
或者是……是某种宇宙灾难的预警,我们凑上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们现在连家门口的‘净尘’都搞不定,哪有精力去管几十亿光年外的闲事?”
他的观点代表了最务实的担忧,资源有限,生存为先。
“铁砧长老说的有道理,但不能只看困难。”
李琟立刻反驳,她站起身,指向那幽蓝的光点,语气激动,
“这信号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它的编码方式,
蕴含的数学和物理模型,可能就藏着超越我们现有科技层次的钥匙!
如果我们能破译其中万一,或许就能找到对抗低语的新方法,
甚至……找到与‘净尘’平等对话的筹码!这是危机,更是机遇!
千载难逢的机遇!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就闭上眼睛!”
“机遇?”瘸狼冷哼一声,抬起头,独眼中血丝密布,
“李琟队长,你是科学家,你追求知识。但我得对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负责!
派船出去?派谁去?用什么船去?‘夜枭’叛逃的教训还不够吗?
在那种鸟不拉屎的深空,一旦出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就是送死!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赌上最精锐的人手和宝贵的舰船,值得吗?”
他的立场基于血的教训和对战士生命的负责。
巴拉克沉吟片刻,开口道:“风险确实极高。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
只是在这里猜测,那么信号永远只是信号。
我们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或许……可以派出一支最小规模的侦察小队,
不追求抵达,只进行有限距离的跃迁,尝试在信号传播路径上进行更精确的探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