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一言未发,霍然起身。
母后属意宋姝菀为未来太子妃,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如今听了段怡佳关于宋姝菀与白苏木亲近的挑拨,以母后的性子和对皇室颜面的看重,必然会动怒,召宋姝菀前去问话施压。
段怡佳……实在是口无遮拦,搬弄是非!
他脚步未停,径直朝殿外走去。
元北立刻跟上。
走到殿门口,萧玦忽而驻足,回首看向还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林婉清。
林婉清一个激灵,立刻站直,像棵小白杨。
萧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淡地开口:
“你如今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听说常去市集淘换材料。若是月例银钱不够使,可随时去东宫账房支取。”
林婉清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脸上绽开甜甜的笑容:
“多谢表哥!”
看着萧玦和元北迅速离开的背影,林婉清站在原地,眨了眨大眼睛,心里嘀咕:
这便宜表哥……不会是因为听见我那句姝菀和表哥最相配,才突然这么大方吧?
啧啧啧,男人。
她摇摇头,感叹了一下,随即也拎起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么精彩的热闹,她能不去亲眼看看吗?
她嘀嘀咕咕了半天,必须要去啊!
宫殿外,气氛有些紧绷。
段怡佳奉了皇后口谕,脚步不停,几乎是小跑着赶到了宋姝菀住的宫殿,比萧玦和林婉清快了一步。
她心中带着即将告状成功的得意,和一丝即将看到宋姝菀吃瘪的快意,径直就要往里面闯。
然而,刚到殿门口,就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是柒墨。
柒墨不卑不亢地挡在门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晰:
“段小姐请留步。我家小姐方才换了药,此刻正在内室静养休息,不宜打扰。还请段小姐稍候,或者改日再来。”
段怡佳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柒墨,语气傲慢:
“你一个婢女,也敢拦我的路?”
柒墨面色不变,淡定回道:
“奴婢自然不敢对段小姐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
“奴婢骂人挺脏的。若是段小姐执意硬闯,惊扰了我家小姐休养,奴婢一时情急口不择言,骂得段小姐您忍不住要对奴婢动手……那局面,可就不一样了。”
她抬起眼,直视段怡佳:
“段小姐若是当真对奴婢动了手,惊动了我家小姐,那我家小姐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和立场,好好跟段小姐理论理论。届时,若我家小姐因此伤情反复,精神受扰……我家老爷爱女心切,第一个要找上门算账的,恐怕就是令尊段大人了。”
“你……!”
段怡佳被她这一番逻辑清晰、绵里藏针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哪来的如此猖狂刁钻的贱婢!
简直无法无天!
在宋家,不涉及宋姝菀的时候,柒墨其实算是个挺好说话的大丫鬟。
处事公道,甚至偶尔还会在宋姝菀心情好时,替底下做事勤勉的丫头们说句话,涨点月例。
但在维护自家小姐这件事上,她从来寸步不让,且手段灵活。
段怡佳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抬出皇后的名头:
“我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娘娘要召见宋二小姐,你岂敢阻拦?!”
柒墨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为难。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
“既是皇后娘娘懿旨……还请段小姐在此稍候,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段怡佳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等,作势就要强行闯进去。
她才不信一个丫鬟真敢对她动手。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柒墨的手臂便如铁钳般横了过来,牢牢挡住了她的去路。
段怡佳用力推了推,那只胳膊纹丝不动,她竟愣是没推开!
“你!”
段怡佳又惊又怒。
柒墨冷着脸,声音也沉了下来:
“段小姐,奴婢说了,请您在此等候通传。皇后娘娘召见是大事,但惊扰病人休养也是过错。奴婢只是按规矩办事,段小姐急什么?”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清俊挺拔的月白身影走了出来。
是白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