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拄着那柄陪了他半生的铁剑,站在青冥山半山腰的青石坪上,山风卷着云雾漫过身后的剑冢,
将一块块刻着先人名讳的石碑晕成朦胧的剪影。剑冢旁的青石墙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上面密密麻麻的剑痕深浅交错,
有的剑痕凌厉如裂帛,是先辈浴血时的锋芒;有的剑痕浅淡如留墨,是少年初学时的青涩那是三代守山人用一生光阴,在青冥山上刻下的坚守。
“山老,这墙上的每一道痕,都是守山人的剑吗?”
清脆的少年音刺破云雾,林天回头,只见三个负剑的少年正仰着头,指尖轻轻拂过青石上的刻痕,眼神里满是敬畏。
为首的少年眉目清亮,腰间悬着一柄未开刃的木剑,剑穗上还系着山下村落里常见的红绳,该是今日刚循着山径上来的新苗。
林天放下铁剑,指尖抚过一道最深的剑痕,那是第二代守山人陈砚留下的,
当年山外豺狼成群,他孤身守在山口,以剑为盾,硬生生在青石上劈出这道痕,
也守住了山下百里村落的安宁是啊,每一道痕,都藏着一个守山人的故事。
他的声音裹着山风的沧桑,却又带着暖意,“你们看这道浅痕,是第三代守山人中最小的那个,
当年才十二岁,第一次练剑时握不稳剑,剑刃擦过青石,便留下了这道印子——后来他守了青冥山四十年,直到闭眼,都还握着剑靠在这面青石墙旁。
少年们屏住呼吸,指尖缓缓划过那道浅痕,仿佛能触到当年那个瘦弱少年握剑时颤抖却坚定的手。
那先辈们真的能用一柄剑,挡住山外的豺狼吗最边上的少年小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们自小在山下长大,只听长辈说青冥山有守山人护着,却从未见过山外的凶险。
林天笑了笑,转身指向山脚下的方向,云雾散去些,能看见村落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家家户户窗棂后透出的暖光。“当年山外大乱,豺狼横道,山下的百姓连夜里都不敢点灯。第一代守山人李老,
带着一柄锈剑守在山口,一盏油灯从天黑亮到天明,灯油燃尽了,就用松枝续着,硬生生凭着一身孤勇,
把豺狼挡在了山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少年们腰间的剑,“那盏油灯,现在还放在山巅的守山亭里,灯盏上的焦痕,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为首的少年握紧了腰间的木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红绳剑穗在风里轻轻晃动。“山老,我们也想当守山人,
想把豺狼挡在山外,想让山下的百姓一直有灯火亮着他的声音虽还有些稚嫩,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身后的两个少年也用力点头,眼里燃着灼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