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井出K的状况则更为微妙。他虚弱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因屏幕上捷德的战斗画面而浮现出复杂难辨的神色。那双总是盛满对贝利亚狂热忠诚的眼眸,此刻却映照着那个年轻战士的身影。
这就是......贝利亚saa与他的......孩子吗?
伏井出K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之前的记忆,那个安安静静待在摇篮里的婴儿,那个独自一人玩耍的孩童,那个如今在战场上为了保护他人而奋战的奥特曼......
一股酸涩的暖流悄然划过他冰冷的心间。
“贝利亚......saa......” 伏井出K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贝利亚那紧绷的侧脸,声音微弱而带着一丝茫然 “那个孩子......他......”
“闭嘴,K。” 贝利亚粗暴地打断了他,但眼灯却始终没有从屏幕上移开。他托着K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来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翻腾的暴戾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啧啧啧,看看这对别扭的‘家长’!” 天幕那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光束精准地打在贝利亚和K身上 “一个明明在意得要死却非要摆出一副‘老子不在乎’的臭脸,另一个明明心都软了却还在那里犹豫!我说你们俩,承认关心自己的崽有那么难吗?”≥
“你找死!” 贝利亚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动,却依旧无法突破那无形的束缚。
伏井出K则是猛地低下头,脸上掠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他紧紧抓住贝利亚的手指,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声音细若蚊呐:“属下......属下只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变成了破碎的自语:“......我这样的人.....”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如何冷酷地将尚在襁褓中的小陆放到观星台,如何在暗处监视着这个孩子的成长,如何在未来将他视为复活贝利亚的工具而一次次利用.........
“我利用了他......” 伏井出K的声音颤抖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贝利亚saa的计划......”
他抬起头,望向屏幕上那个英勇战斗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痛苦与自我谴责:“这样的我......怎么有资格......”
贝利亚听着伏井出K近乎崩溃的低语,眼灯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掌中下属那几乎要将他自身吞噬的负罪感,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够了,K!” 贝利亚的声音依旧粗哑,却带上了一丝急躁 “那些都无关紧要!你是老子的下属,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够了!”
他试图用惯常的霸道来掩盖内心那丝因K的痛苦而产生的异样波动,也试图说服自己,对,就是这样,K只是他忠诚的工具,那个小子也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哦~真是感人肺腑的互相折磨!” 天幕夸张地感叹道 “一个拼命否认自己在乎,一个拼命否认自己配得上!我说贝利亚,你就不能坦率点承认你其实挺满意这个儿子的?还有K老师,你看看小陆看你的眼神,那像是恨你的样子吗?”≥
天幕的光芒在贝利亚和伏井出K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算了算了,本幕懒得管你们这些别扭家伙的事了!干涉你们的事情真麻烦,还是直接放视频让你们自己看吧!”≥
话音未落,屏幕再次亮起,新的画面伴随着顶部开始飘过的零星弹幕,展现在所有奥面前。
≤一个看起来与寻常地球无异的城市街头,霓虹闪烁,但与光之国众奥之前见过的某些地球城市相比,这里的广告牌上更多是些造型时尚的男女偶像团体海报,科技感似乎也稍弱一些。≥
“来了来了!是捷德地球篇!”
“前排!是凯伽朝一家跨宇宙旅游吗?”
“哇,这个地球的娱乐产业看起来好发达!”
≤画面中,红凯、伽古拉和朝雾三人走在街上。红凯一如既往地拿着一瓶弹珠汽水,惬意地喝着。
“感觉这边的霓虹和我们那边的霓虹还是有点区别的。”朝雾左右张望着,随口感慨道。
“不都一样吗?”红凯灌了一口汽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的灯光。
伽古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习惯性地吐槽:“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明明还是有差别的。” 他指了指那些铺天盖地的偶像海报。≥
“伽古拉: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凯子哥还是那么爱他的弹珠汽水!”
“伽古拉这熟悉的嫌弃眼神!哈哈哈!”
“奈奈好可爱!在观察环境呢!”
朝雾看着父亲那副样子,和伽古拉同步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内心想法天幕所暴露:【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弹珠汽水,就像爸爸爱咖啡一样】≥
“哈哈哈,女儿的吐槽虽迟但到!”
“凯,你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朝雾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家“闪光侠专卖店”门口的身影吸引了。那是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商品。≥
“注意!前方高能!小陆即将登场!”
“是我家小陆!这个渴望的小眼神!”
“终于看到一个脸肉肉的了!看起来很好捏!(ˉ﹃ˉ)”
光之国广场上,众奥也看到了那个男孩。
“是那个孩子!” 梦比优斯一眼就看到了小陆。
“是未来的他。” 希卡利冷静地分析着关联性。
泰罗好奇地歪头:“闪光侠?那是什么?新的奥特战士吗?没听说过啊。”
托雷基亚摸着下巴:“似乎是一种......本地文化产物?看来这个地球的娱乐产业确实独具特色。”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小陆本人,看着屏幕上那个站在专卖店门口、显得有些孤单和渴望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佩嘉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声说:“小陆,是未来的你......”
小陆眼神暗淡了几分,轻轻的“嗯”了一声。
贝利亚猩红的眼灯扫过屏幕上那个“没出息”的、盯着玩具看的小子,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伏井出K则虚弱地靠在贝利亚指间,目光复杂地追随着那个少年的身影,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朝雾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她径直走了过去。
“你喜欢闪光侠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小陆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神,有些惊慌地看向身边。当他看清朝雾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些许局促和惊艳。
“请问,我们认识吗?” 小陆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警惕。
“我叫伽古拉斯·朝雾,你今年多大了呀?” 朝雾微笑着,态度自然又亲和。≥
“开始了开始了!经典开场白!”
“哈哈哈,小陆都懵了”
“小陆好有礼貌啊!!”
≤“我叫朝仓陆,今年19岁”
“19!你这么小父母就放你出来历练了?这也太不是奥了吧!” 朝雾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小陆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低声道:“那个,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啊啊啊别刀我的小陆!”
“可怜的孩子,快来让妈妈抱抱!”
“@贝利亚 @伏井出K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光之国广场上,听到小陆亲口说出“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时,一阵低低的唏嘘和同情声响起。
泰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感叹道:“唉,这孩子......”
托雷基亚的目光则若有所思地在贝利亚和伏井出K身上扫过,带着一丝玩味。
小陆本人看着屏幕,抿紧了嘴唇,那段孤独的岁月仿佛再次浮现。佩嘉感受到他的低落,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贝利亚周身的戾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伏井出K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蜷缩,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松开。
≤画面中, 朝雾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连忙摆手:“难不成,你和泽塔一样是某个行星的遗孤?但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你不会出现在地球的......”
小陆被她一连串听不懂的名词弄得更困惑了:“泽塔?行星遗孤?”
朝雾似乎不打算深入解释,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碧绿的眼睛眨了眨:“话说,你就是捷德吧!眼灯好特别啊!像小蝴蝶一样!”
小陆瞬间警惕起来,后退了半步:“你怎么知道我是捷德的?”≥
“奈奈打直球了!”
“小陆:身份暴露!危!”
“确实!捷德的眼灯真的好漂亮!蓝蝴蝶眼yyds!”
≤“没有奥特曼和宇宙人能逃过我的眼睛,” 朝雾俏皮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容依旧灿烂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也是奥特曼,按年龄来算你还要喊我一声奈奈姐姐哦!”
小陆看着眼前笑容明媚、自称是奥特曼的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地喊出了口:“奈奈......姐姐?”≥
“啊啊啊他喊了!他喊姐姐了!”
“太乖了太乖了!怎么这么听话!”
≤【好可爱】朝雾的内心想法再次被天幕暴露,她脸上笑容加深,忍不住伸手揉搓了下小陆略带婴儿肥的脸蛋。≥
“我懂!看起来就很好捏!”
“我也想捏小陆的脸蛋!”
“凯&伽古拉:???”
≤“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我再送你一个见面礼吧!” 朝雾说着,非常自然地拉起还有些懵懂的小陆的手腕,走进了那家闪光侠专卖店。不一会儿,两人就抱着大大小小一堆闪光侠周边走了出来。
小陆抱着一堆盒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会不会,太破费了......”
“啊!没事的,” 朝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松 “我平时买周边花的比这还多,再说了,我作为姐姐给弟弟送点见面礼挺正常的。”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父亲,他之前也在地球历练过,说不定能给你一些经验呢!” 朝雾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完全没给小陆拒绝的机会,就带着他朝着红凯和伽古拉等待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期待凯和伽古拉的反应!”
“伽古拉\/红凯:怎么转眼就带了一个孩子回来?”
视频画面在小陆有些忐忑又带着一丝期待的表情中渐渐淡去。
光之国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各种意味不明的笑声和议论。
泰罗都看呆了:“见面就送礼物!还认了个弟弟!奈奈真的是!”
托雷基亚优雅地掩唇:“看来小奈奈很擅长‘收养’迷途的幼崽呢。不过......” 他的目光扫向脸色黑如锅底的伽古拉和表情复杂的红凯 “某些家长似乎并不乐见其成。”
赛罗抱着手臂,看着屏幕上被揉脸还乖乖叫姐姐的小陆,嘴角抽搐:“这小子......也太好骗了吧!”
泽塔则是一脸羡慕:“奥特羡慕!奈奈好好!还送礼物!小陆好幸福!”
艾斯无奈地按住泽塔:“泽塔!”
而事件的几位核心当事人——
小陆看着屏幕上那个被温柔对待、收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还拥有了一个“姐姐”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发热。原来......在陌生的未来,他并不是完全孤独的。
佩嘉也为他感到高兴:“小陆,太好了!奈奈姐姐对你真好!”
红凯看着女儿那副自来熟又大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又有点酸涩的笑容,但当他看到女儿主动去拉小陆的手时,那笑容就有点维持不住了。
伽古拉......伽古拉周围的气压已经低得快要形成风暴了!他死死盯着屏幕上朝雾揉小陆脸和拉他手腕的画面,握着蛇心剑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这小子”
贝利亚的眼灯死死盯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无名火。那小子......他那流着自己和K血脉的儿子,就这么......这么轻易地被哄走了?
一点闪光侠的破烂玩具,几句软绵绵的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就让他露出了那种......那种傻乎乎、甚至有点开心的表情?还乖乖叫人“姐姐”?跟着人就走?
没出息的东西!
贝利亚感到一阵强烈的烦躁和......一种类似于“自家崽子被外人用糖骗走了”的憋闷感。那是他贝利亚的血脉!就算现在弱小,就算还是个孩子,也该有睥睨一切的傲气!怎么能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
然而,在那怒火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他意识深处。
当看到小陆站在店门口,那带着渴望又有些孤单的眼神时......
当听到他低声说“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时......
当看到他被揉脸时那懵懂又有点无措的样子时......
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悄然滋生。
这感觉太微弱,转瞬就被更庞大的怒火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淹没。
伏井出K虚弱地靠在贝利亚的指间,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暗下去的屏幕,更不敢去看广场另一边那个真实的少年。
他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撕裂。
屏幕上小陆那收到礼物时亮起的眼神,那声带着点依赖的“奈奈姐姐”,那被温柔对待时微微放松的肩线......像一根根温暖的针,刺入他早已被偏执和冰冷计划冻结的心脏。
疼......
一种尖锐的、陌生的疼痛蔓延开来。那不是物理上的伤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苏醒,在叫嚣。
他几乎能想象到,在那个没有他“监视”的、平凡的午后,那个孩子捧着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礼物时,心中是何等的雀跃与温暖。而这温暖,与他这个“创造者”、这个暗中观察了他十九年、将他视为棋子的“父亲”毫无关系。
【他看起来......很开心......】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啮咬着他的理智。
不!不能心软!
伏井出K猛地收紧抓住自己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的皮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心中那片刚刚破土而出的、名为“心疼”的嫩芽狠狠碾碎。
贝利亚Saa的计划......贝利亚Saa的伟业......这才是他存在的意义,他唯一的信仰!这个孩子......朝仓陆......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贝利亚Saa的复活而存在的“容器”!他不能......绝不能被这种无用的感情干扰!
“贝利亚Saa......恕罪......” 他声音嘶哑,带着极力压抑后的颤抖,将所有的柔软和痛苦都强行锁回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是属下的失职......未能让他......更加......坚韧。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计划......”
他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念诵咒语,试图以此来稳固自己即将崩溃的信念堡垒。他不敢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因为那意味着对他过去所做一切的彻底否定,意味着对贝利亚Saa忠诚的背叛。
他必须心如铁石。他必须......只能如此。
于是,他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恭顺的表象之下,只有那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泄露了他内心正进行着怎样一场残酷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