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做渡河的准备,沮授又怎么会知难而退”
赵基语气平静:“我若无所应对,现在文丑各军在岸上,沮授又督大军夹击,难道坐视子龙、兴霸陷入苦战又或者受挫退避我军锐气折损,沮授更不会主动收兵。唯有一战打断他的牙,他才会夹著尾巴逃走。”
討论之际,文丑已督兵推进到北岸渡口三四里外,明火执仗而来,生怕赵云无法察觉。
整顿队列,稍稍休缓气力后,文丑投入试探性的进攻,一支五百余人的步骑混编队伍脱阵而出,前往骚扰。
他们对渡口附近的屋舍投掷火把,陆续点燃各种可能藏匿伏兵的建筑物、灌木丛。
北风吹刮,燃烧的茅草漫天飞舞,又引燃了北岸大片芦苇丛上的芦。
北岸火光大作,但芦烧的迅烈,很快火光就衰弱很多。
文丑投入的试探部伍很快推进到临时营垒区域,这是赵云、甘寧部伍仓促构建而成,
多是拆毁附近屋舍,取木料构建而成。
文丑魔下步兵轻易翻越矮墙,或破坏这些尚未加固的木製障碍,一些驍骑更是纵马一跃突入。
简陋的木製障碍物以內,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存在袭扰营地,纠缠登陆步兵,使对方难以撤离的可能。
运船之上,赵云静静望著突入而来的河北兵,等著他们靠近。
可这些河北兵不敢靠近河岸码头,纵火点燃障碍物后,迅速撤离,仿佛逃跑一样。
东侧,甘寧船队。
甘寧旗舰移动,调动全军在黎明之际转变阵型隨著天色渐渐麻亮,甘寧清楚观察到逆流而来的河北人先锋船队,看到对方那三五成群,在河流冲刷下反覆变化的船队阵列,就知道对方不敢打。
居於上游,船队阵列相对齐整,甘寧有信心一轮衝垮对方。
扰乱对方的指挥、配合,各船各自为战时,他自能从容猎杀各船。
水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离群、孤立。
只有战船运动起来,才能避免遭遇集火打击;也只有合理指挥,让每一艘战舰进行有效运动,才能时刻打击对方。
很显然,甘寧眼中河北兵完全不熟悉水战,只能说是会操船运输、捕鱼。
甘寧观望之际,天色越发明亮,东边日头冒出一半,这时候他看到下游沮授中军船队甘寧不由期望起来,很希望沮授中军船队也靠拢,与前队船只聚合起来。
聚合的越多,他发动衝击时,对方能產生更大的混乱!
可沮授中军船队悬停不动,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动,河水滚滚向东流淌,沮授中军船队依旧在保持航行,只是位置有各种变化,甚至还有船只悬停时相互碰撞的现象发生。
而甘寧的船队横在河中,侧帆借风,各船保持大致的间距,几乎是一种悬停状態。
他们对船帆、风力、水流的把握更为优秀,就那么五十多条运船,组成三排横阵居於河中,使得河北前锋大將顏良不得不收敛锐气,开始用更谨慎的態度来审视面前的普军。
顏良不敢主动进击,也不敢撤离。
停在这里还能维持船队秩序,若是撤离——鬼知道会发生多大的混乱。
若是保持队形绕河心迁回调头,那等於把脆弱的腹部暴露给普军,是一种示弱的举动。
到那个时候上游晋军忍不住扑咬上来,交手瞬间就能击溃顏良所督前队。
他就不擅长水战,让他率领船队运输粮食什么的,自然不成问题。
整个河北就没有像样的战舰,普军也没有战舰。
双方以中等规模的运输舰为主,反倒是河北方面有大型运输舰。
再大的运输舰,也是运输用的,甲板上最多就一层木楼,能站两层弓弩手。
不像最基础的三牙战舰,甲板之上有两层木楼,可以安置三层弓弩手,还有安置重型角弩的高台,投石车也能摆上去。
太阳完全升起,北岸陆地之上。
文丑见焦触、马延也率军匯合而来,就持马鞭指著南边燃烧的屋舍、障碍说:“赵云仓促之间壁垒简陋,已被我纵火焚烧。今其兵士屯於船上,隨时可走。”
马延不语,他就是一个校尉,战后復盘追究责任时,也跟他没关係。
焦触闻言,就说:“我军奔袭而来多已疲,赵子龙所部休养气力。待其部下船邀战,我军反而被动。”
马延还是明智的不插嘴不表態,三个人又遥遥观望东南七八里外,那里顏良所督船队正整脚整队,越是整队,各船配合时失误就越多。
这些操控运船的水手、船夫,连水兵、战兵的补贴待遇都没有,也没有经歷过类似的训练,你总不能指望他们突然能爆发勇气,为袁氏大业慷慨献身。
后方,沮授观望各船变化,见都不自觉的张大船帆,似乎都在积蓄力量。
可他更感觉积蓄的这些力量不是为了与上游普军碰撞,而是为了调头、撤离。
看到眼前的变化,他对接下来的青州战事开始悲观起来。
孙策磨下,可不缺水军、战舰。
就己方这样的水军,去青州作战,別说济水流域,可能都不敢轻易跨过黄河。
渡黄河简单,可想要再回北岸,可就没那么轻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