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儿朵海,位于北漠深处,当年徐寅大破北狄王廷之地。
也是陈国压制北狄数十年的开端之地。
若把兴平看作龙兴之地,梨山归为龙眠之所,那么斡儿朵海,便是陈国的龙腾之地。
自那一战后,数十年间,不说四海升平,但至少无人再敢轻易犯边。
就连大炎王朝,都对陈国客气了不少。
而现在,独孤信竟然带着血骑营残部,往斡儿朵海去了。
徐砚霜神情怔然,默默的一刀刺穿了那名北狄兵的喉咙,随后轻描淡写的在他的尸体上擦去鲜血。
韩屹看的兴致勃勃,他就是欣赏徐砚霜,虽为一介女流,但动起手来,毫无女儿家的做作。
“出发,斡儿朵海。”徐砚霜道。
“呃...”
韩屹迟疑着,朝后方看了一眼:“大将军,您确定要孤军深入?”
步骑速度本就相差太远,现在还不知道磐石营,辎重营到了哪里。
斡儿朵海太过遥远,不等后方大军,冒然深入,实为不利之举。
徐砚霜迟疑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或许他们还没到斡儿朵海。”
韩弯了弯嘴角:“也罢,不过,现在人困马乏,还是需要稍作休整。”
“那便依你。”徐砚霜点头:“那便传令下去,两刻钟后出发。”
“是!”
......
大漠深处,风雪交加。
血骑营数千残兵寻了处地势低洼之地,暂时躲避风雪,也暂作休整。
各自包扎伤口,就着积雪吃一口硬的能硌掉牙的肉干。
独孤信喘着粗气,左肩上斜裹着一块从披风上撕下来的布条。
鲜血渗出,将布条浸透,染红。
脸上还有一道来不及处理的伤口,从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狰狞可怖的像一张张开的大嘴,隐隐露出染血的后槽牙。
“将军。”郑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咱们放出的探子刚刚来报,北狄大军已至十里之外。”
独孤信闻言,恨恨的骂了一句:“真TM属狗屁膏药的。”
郑野回望了一眼后方,脸上多了些悲怆。
“要是雪再大些就好了。”
独孤信摇摇头:“没用的,我们人太多,根本无法掩去脚印。”
“将军,要不分兵吧。”
独孤信闻言,弹身而起,恨恨的抬脚,轻轻踢了一脚他那条好腿。
“放你娘的屁,这时候分兵,弟兄们唯死一途。”
“那怎么办?如今我们箭矢告罄,就连刀都砍卷了刃。几千人在一起,目标太大,迟早会被追上。”
独孤信犹豫一下,面有恸色:“我们,还剩多少人?”
“不到六千。”郑野语气出奇的平静,但其中压抑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六千,六千啊。”独孤信仰头望天,眼角有泪划过。
“将军,是不到六千,其中还包括受了重伤,命不久矣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兄弟们。”独孤信说话间,语气里已然有了死志。
“出发吧,告诉弟兄们,就算是我死,也要把他们带回去。”
“是,末将这就去办。”
军令下达,无人有异议。
片刻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伤兵,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