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内,灯火如豆。
林昊盘坐在玉池边缘,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混沌仙元在体内缓缓流淌,如同温润的溪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修复着破裂的脏腑。木尘留下的阴毒咒力已被彻底拔除,但强行催动仙元反杀以及应对玄尊问心带来的心神损耗,仍需时间调养。
苏星河静坐一旁,光暗之力化作柔和的光晕,笼罩着林昊,助他稳定神魂,隔绝外界杂念。妙手真人则在一旁整理着药箱,眉头紧锁,显然还在为当前的局势担忧。岩罡守在门口,如同铁塔,气息沉凝,耳朵却微微抖动,捕捉着廊外任何一丝异响。影舞的身影则完全融入了角落的阴影,仿佛不存在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种无形的压抑。玄尊召见虽暂时过关,但谁都知道,危机远未解除。木尘的死,如同在暗流涌动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正不断扩大。
“林大哥,玄尊最后那句‘另有要事’,究竟是何意?”苏星河轻声问道,眸中带着忧色。光暗之力敏锐地感知到,林昊平静的外表下,心神并不安宁。
林昊缓缓睁开双眼,混沌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分析:“示好,也是束缚。他对我‘天机阁传人’的身份将信将疑,但对‘星钥’和‘幽冥教阴谋’的兴趣是真的。眼下玄城内忧外患,他需要我这把能对付幽冥教的‘刀’,但又怕我这把刀太过锋利,反伤其手。所以,既给点甜头(暂时保住我们),又套上枷锁(不得离城,静候安排)。”
妙手真人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赵寒党羽未清,那长老会的内鬼虎视眈眈,我们困在这丹房,岂不任人宰割?”
“未必。”林昊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玄尊需要我,就不会让我们轻易死掉。至少,在弄清楚星钥和幽冥教底细之前,我们会是安全的。而且,玄凌的态度,也很关键。”
正说话间,岩罡忽然低声道:“有人来了!是玄凌统领的气息,一个人。”
众人神色一凛。林昊对苏星河微微颔首,苏星河会意,光暗之力微微内敛,但仍保持着警戒。妙手真人起身,打开了丹房石门。
门外,玄凌独自一人站立,依旧是一身戎装,但卸去了盔甲,只着一身暗蓝色劲装,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常,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目光扫过室内,在林昊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林长老,伤势可有好转?”
“有劳玄凌统领挂心,已无大碍。”林昊起身,拱手行礼。
玄凌迈步而入,妙手真人悄然关闭石门,并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坐。”玄凌自顾自在石桌旁坐下,示意林昊也坐。苏星河等人默契地退到稍远处,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玄凌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木尘的事,我已经处理干净。丹殿执事练功走火入魔,神魂溃散而亡。这个说法,暂时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林昊心中微动,玄凌此举,等于帮他抹去了击杀木尘的麻烦,是一种明显的示好和捆绑。他面色不变,道:“多谢统领周全。”
“不必谢我。”玄凌摆摆手,目光如刀,直视林昊,“木尘死有余辜。但我需要知道,他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还有,你在玄尊面前说的‘天机阁’、‘星钥’,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终于来了!这才是玄凌深夜到访的真正目的!他需要核实情报,评估林昊的价值和风险。
林昊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沉吟片刻,决定部分坦诚,以换取更深度的合作。他迎上玄凌的目光,眼神坦然:“木尘招供,他是受赵寒指使,杀人灭口。并提及,赵寒背后,是长老会中的某位大人物,与幽冥教勾结,图谋甚大。至于‘天机阁’……”
他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说道:“传承之事,不便细说。但晚辈与幽冥教的血海深仇,千真万确。至于‘星钥’与‘巡天司遗迹’,确是晚辈师门典籍中记载的秘辛,幽冥教对此志在必得。晚辈之前隐瞒,实乃自保,望统领见谅。”
玄凌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他没有追问“天机阁”的细节,似乎对林昊的“仇敌”身份更感兴趣。“幽冥教……近年来在北域活动日益猖獗,嚎风峡祭坛只是冰山一角。据我掌握的情报,他们似乎在寻找几样东西,这‘星钥’,或是关键之一。”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长老会……确有异动。但具体是谁,藏得很深。赵寒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甚至可能是弃子。”
林昊心中凛然,玄凌果然知道得不少!他试探着问道:“统领可知,幽冥教寻找星钥,意欲何为?那巡天司遗迹,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