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内,煤油灯的光晕在赵文渊脸上跳动,映出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陈景明的质问、徐砚深昏迷前带回的情报,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景澜大人的智慧,岂是你们能揣度的?”赵文渊啐出一口血沫,眼神狂热,“南京,才是‘涅盘’真正的舞台!至于‘定魂珠’……嘿嘿,柳玉茹藏得再好,也终将被找到,成为景澜大人登顶的基石!”
他的话语透露出两个关键信息:陈景澜在南京有更大图谋,且他也在寻找“定魂珠”。
沈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昏迷的徐砚深,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当前危机上。“处理掉他,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上海。”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继续滞留,等来的只能是山口次郎的天罗地网。
陈景明眼中寒光一闪,对阿诚微微颔首。阿诚会意,一掌劈在赵文渊后颈,将其击昏,如同拖死狗般将其拖向防空洞深处。有些审讯,不需要旁观者。
片刻后,阿诚独自返回,对着陈景明低语几句。陈景明脸色凝重地转向沈知意和杜清晏:“问出来了。陈景澜在南京的目标,是紫金山附近一处前朝观测台遗址,他认为那里可能与‘定魂珠’的记载有关。另外,山口次郎已经封锁了通往租界的所有要道,正在逐片搜查。”
局势刻不容缓。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陈景明快速做出部署,“我和阿诚带着赵文渊,利用陈家的秘密渠道,设法从水路离开。我们目标大,可以吸引山口次郎的注意力。”这是最危险的诱饵任务。
他看向沈知意和杜清晏:“你们带着砚深和曼华,立刻前往南市码头。那里有一艘‘协盛号’货轮,船长是我的人,一个小时后启航前往镇江。这是最后的机会。”
分头行动,意味着风险分散,也意味着力量削弱。
杜清晏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沈知意也用力点头,她蹲下身,仔细为昏迷的徐砚深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轻柔却坚定,仿佛在做一个无言的承诺。
没有时间告别,也没有时间伤感。陈景明与阿诚带着昏迷的赵文渊,迅速消失在防空洞的另一处出口。
沈知意和杜清晏,连同那名忠诚的“暗影卫”队员,抬起徐砚深,搀扶着精神萎靡但已能勉强行走的徐曼华,向着南市码头方向潜行。
清晨的上海,笼罩在战后的萧条与恐慌之中。街道上行人稀少,随处可见巡逻的日军和伪警察。他们避开大路,在废墟与陋巷间穿行,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徐曼华紧紧抓着沈知意的手臂,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不再涣散,只是充满了惊惧后的疲惫。杜清晏每走一步,肩头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额上布满冷汗,但他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把青铜钥匙。
“坚持住,清晏,就快到了。”沈知意不时低声鼓励,她的声音成了这个小团体在绝望中唯一的慰藉。她一手要搀扶徐曼华,另一只手还要稳住担架,体力与精神都承受着巨大压力。杜清晏看向她,看到她鬓角被汗水濡湿的发丝和眼中不容摧折的坚韧,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痛楚与敬佩的暖流。他们三人,早已是彼此最深的依靠。
终于,南市码头的轮廓在望。浑浊的黄浦江面上,船只稀疏,“协盛号”那略显破旧的船身静静停靠在其中一个泊位。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登船跳板时,异变再生!
一阵尖锐的哨音响起,码头四周突然涌出数十名日军士兵和便衣特务,枪口瞬间对准了他们!为首一人,正是脸色阴鸷、志在必得的山口次郎!
“沈小姐,杜先生,恭候多时了!”山口次郎冷笑道,“陈景明想用调虎离山?可惜,上海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他们被出卖了?还是行踪早已暴露?
“暗影卫”队员瞬间举枪,将担架护在身后。沈知意和杜清晏的心沉入谷底,陷入重围,带着两个无法战斗的人,这几乎是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