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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才不是大天狗呢(四)(2 / 2)

显仁心中一凛,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虑。他也顾不得再追问这名神秘武士的来历,匆忙骑上自己那匹已经口吐白沫、疲惫不堪的战马,再次狠狠鞭打马臀,向着更加茂密、更加险峻的山林深处亡命狂奔。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追兵声渐渐远去,直到胯下的坐骑终于力竭倒地,他才精疲力尽地滚落在地。当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时,发现那名神秘的武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阴暗潮湿、充满了腐烂树叶和未知危险气息的山林里,胆战心惊地躲藏了一整夜。听着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忍受着蚊虫的叮咬,饥渴交加,寒冷与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身心。天亮之后,体力与精神都已濒临极限的他,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终于决定冒险去投奔在仁和寺出家的同母弟——觉性法亲王。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还能凭借一丝微薄的兄弟情谊获得短暂庇护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走向仁和寺的途中,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滞、沉重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山林野性气息的、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弥漫在四周。

“妖……妖气?”神经早已绷紧到极致的显仁惊恐地环顾四周,心脏狂跳,生怕从哪个草丛或者树后,突然窜出青面獠牙、以人为食的可怕怪物。

出乎他意料的是,从路旁茂密的灌木丛中轻盈跃出的,并非想象中狰狞的恶鬼,而是一只体型娇小、毛发呈现出漂亮的金白相间色泽、眼神灵动狡黠,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爱的小狐狸?它歪着头,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浑身散发着失败与绝望气息的人类。

“管……管狐?”显仁依稀记得自己曾在收藏的某些冷门怪异志或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这是一种性情顽皮、喜欢恶作剧,但据说有时也会在人类遭遇真正危难时现身提供帮助的妖怪,并非以凶残着称之辈。他高度紧张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甚至荒谬地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难道……难道这小家伙,是某种征兆?或者是来帮我的?

更让他震惊得几乎合不拢嘴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金白色的管狐身上,突然泛起了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它的身形在光芒中迅速拉长、变化,皮毛褪去,四肢舒展……转眼之间,在他面前,竟然化作了一位亭亭玉立、长着毛茸茸狐耳和一条蓬松大尾巴的俏丽少女!正是之前与饭纲丸龙交谈的菅牧典。

少女巧笑嫣然,笑容甜美动人,但那双眼中却带着一丝审视与计算,仔细地打量着崇德,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您就是人类世界那边,不久前还是万民之主,如今的……显仁天皇陛下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

显仁深吸一口带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经历了国破家亡、众叛亲离、妖魔异人,他对这些超自然事物的接受能力已经被迫大大提高:“正是朕。”他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帝王的气度,尽管此刻这气度在他狼狈的外表下显得如此可笑,“你……是那些山林精怪的使者?你们……想要从朕这里得到什么?”他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典轻轻摇头,语气从容不迫,带着一种谈判者的冷静:“陛下,这个问题,或许应该由我来反问——尊敬的陛下,在您如今这样的处境下——失去皇位,失去军队,失去臣民,失去亲信,甚至即将失去自由和生命——您还能拿出什么实际的东西,来换取您所需要的、或许是唯一能改变您命运的帮助呢?”

见到一线生机,崇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试图用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打动对方:“只要你们能助朕复位,重返京都,夺回本就属于朕的一切!朕可以赐予你们无上的荣光!封赏你们为护国神明!为你们修建宏伟的神社,让你们享受皇室最高等级的供奉,世代香火不绝!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奇珍异玩,只要你们开口,朕绝不吝啬!”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描绘一幅诱人的蓝图。

然而,典只是再次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现实主义的嘲讽和毫不留情的戳穿:“陛下,您所说的这些,听起来确实非常诱人。但这一切美好愿景的前提是——您能成功复位。而您现在需要我们帮助您去做到的,恰恰就是‘让您成功复位’这件最困难、最充满不确定性的事情本身。所以……”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做了一个人类世界通用、代表“金钱”或“实际代价”的手势,“请说些更实际、更直接的东西。一些您现在,就能支付,或者我们能够立即确认、并从中获取价值的东西。空头支票,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崇德彻底愣住了。他现在身无分文,如同乞丐,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身边除了这身破烂的衣裳,再无长物,哪里拿得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巨大的屈辱感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情急之下,他脑中灵光一现,也顾不得什么皇家体统、祖先尊严和道德伦理了,几乎是咬着牙,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说道:“朕……朕知道几处位置极其隐秘、外人绝难发现的皇陵所在!里面陪葬的先帝们使用的金玉器皿、前朝积累的奇珍异宝、还有……还有一些据说具有神异力量的古物……只要你们有本事,有胆量,尽可……尽可取用!朕,可以告诉你们具体位置和进入的方法!……”

听完对方所说的具体地点与事宜,典那双眼睛明显亮了起来,闪过一丝惊喜和贪婪。她作为专门负责情报搜集的管狐妖怪,确实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一些藏着异宝的古墓位置,但崇德此刻所说的其中一两处,位置极其隐蔽,连她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眷属们都没有探查到具体信息。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且可以立即派人去“验证”并迅速转化为实际财富的宝藏!

“皇陵中的珍宝吗……”典故作沉吟,用手指轻轻点着下巴,仿佛在认真思考这笔交易的可行性,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更加明媚动人,“陛下这个提议……倒是出乎意料的,颇有诚意呢。不过,您也明白,这种事情,口说无凭,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来验证您所说的真实性。”

她向崇德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承诺和威胁的眼神:“这样吧,我会立刻派人,按照您提供的线索,去‘验证’一下。如果一切属实,那里的东西确实如您所说,足够‘丰盛’……那么,”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肯定,“我们自然会再来找您,进一步商讨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说完,不等崇德再说什么保证或者讨价还价的话,典的身影便如同被风吹散的雾气般,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留下只金白色的管狐,也冲崇德最后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嗖”地一下,化作一道白光,钻入茂密的草丛,消失不见。

崇德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仿佛刚刚做了一场离奇而又屈辱的梦,而且似乎……又被这些非人的存在耍弄了一道?一股难以言喻的郁结之气堵在胸口,让他几乎要吐血。但他环顾四周,除了茫茫山林和未知的危险,他别无选择,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屈辱和一丝渺茫的希望,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仁和寺的方向艰难前行。

然而,接下来的遭遇,对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他本以为同胞弟弟,纵然不能鼎力相助,至少会念及一丝骨肉亲情,给予他暂时的庇护和一口饭吃。没想到,觉性法亲王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淡、疏离,甚至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意味。当崇德因为连日来的惊恐、疲惫和希望落空而情绪失控,语气不免冲撞、指责了几句后,觉性法亲王竟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直接下令,将他关押在寺庙一间堆放杂物的、阴暗潮湿的破旧柴房里,派人严加看管,明确表示要“等待朝廷派人前来接收”。

期间,觉性法亲王也曾来看过他几次,或许是出于一点残存的、微弱的兄弟情谊,或许只是为了确认他不会逃走或者自尽,给仁和寺带来麻烦。他会隔着门,或者站在远处,告诉崇德一些外面的消息:平清盛如何受到新帝的重赏,官拜何等显赫的要职;其他参与支持崇德的贵族和武士如何被残酷清算,家产抄没,流放千里;那个信西入道如何雷厉风行地整顿朝纲,排除异己,甚至恢复了对上层人物久未正式执行、用以震慑人心的死刑……

但这一切,崇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一开始还试图挣扎,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背叛兄弟之情、贪生怕死的弟弟,并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这懦夫!胆敢如此对待朕!待朕的忠臣藤原赖长卿在外集结大军,挥师返京之日,定要将你这仁和寺夷为平地!让你这背弃兄长之人,永堕地狱!”

然而,觉性法亲王只是用混合着怜悯、厌恶和一丝快意的复杂眼神看着他,冷冷地抛下了一个彻底击垮他精神支柱的消息:“兄长,你还在痴人说梦吗?藤原赖长在逃亡途中,已被官军流矢射中,因伤势过重,早已不治身亡了。你最后的指望,你口中的‘忠臣’,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醒醒吧!”

听到这个确凿无疑的噩耗,崇德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双目空洞无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丝支撑着他、哪怕只是虚幻的希望之火,也彻底熄灭了。从此,他变得如同行尸走肉,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地望着狭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仿佛一具失去了所有灵魂与生气的躯壳。

直到那一天,信西入道派来的、手持正式诏书的使者,终于抵达了仁和寺,宣读了朝廷的最终判决:以谋逆大罪,将前天皇显仁,押解回京都,接受审判和最终的制裁。崇德知道,一旦回到那个他曾经虚假统治、如今却已沦为囚笼的京都,等待他的,必然是身首异处、在耻辱中结束一生的结局。

在被粗暴地押送出仁和寺,踏上那条返回京都的、漫长而屈辱的官道时,崇德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轮被薄云遮挡、显得灰蒙蒙的日头,心中所有的恐惧似乎都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滔天的怨毒与彻骨的不甘。他在内心,向着所有他认知中的神明、妖魔、乃至这片天地,发出了最疯狂、最恶毒的誓言:

“神明在上!若你们真有眼!若这世间还有公道!再给朕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次!朕在此发誓,定要这繁华京都化为一片焦土炼狱!定要所有背叛朕、迫害朕、嘲笑朕的人,永世不得超生!朕愿以此身堕入无间修罗之道,愿以灵魂永世沉沦为代价,换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此恨绵绵,至死方休!”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冲天的怨念与临死前最恶毒的诅咒,原本还算平静的天气,骤然突变!凄厉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而起,卷起道上的尘土和枯枝败叶,吹得押送队伍的旗帜猎猎作响,士兵们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队形也开始混乱。而天空中,不知何时,急速飘来一片巨大的、不祥的“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官道压迫而来!

那并非真正的雨云!待那片阴影飞得近了,地面上惊恐万分的官兵们才勉强看清,那竟是一大群阵容齐整的——妖怪!

为首的天狗,正是亲自出马的饭纲丸龙。她率领的天狗部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控制了整个局面。押送的官兵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平日里对付山贼流寇尚可,面对成建制的、训练有素的妖怪军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几乎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和关押着崇德的囚车,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逃命。

龙缓缓地降落在颠簸摇晃的囚车旁,轻易地穿透了简陋的木栅,落在里面那个如同惊弓之鸟、却又在眼底最深处燃烧着疯狂与求生火焰的狼狈男人身上。

“你,就是那个显仁?”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和强大妖怪的威严感,清晰地传入崇德耳中。

崇德猛地抬起头,浑浊无神的眼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前非人存在的压迫感而剧烈收缩。他死死地盯了龙几秒钟,却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难以控制地勾起一丝扭曲的、仿佛混合着极致绝望、讽刺和一丝重新燃起的、病态希望的诡异弧度。

龙对他的沉默和无礼并不在意,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之前通过我们的‘中间人’,提供的那些关于‘地下仓库’的地址信息……我们派人去初步查验过了。里面的‘存货’,成色和数量,都还算……令人满意。”

听到这话,崇德原本死寂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混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惊人光彩!他不再蜷缩,而是挣扎着用手抓住囚车的木栏,死死地盯住饭纲丸龙,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她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他终于……等到了!这来自非人领域的、最后的回应!

龙满意地看到了他这预料之中的剧烈反应,不再多言,直接对身后肃立待命的天狗干脆利落地下令:“带上他和这个破笼子,我们先行返回南海道。注意警戒,我不希望路上再出现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遵命,龙大人!”天狗躬身领命,轻易地破坏了囚车的锁具,将几乎虚脱却又精神亢奋的崇德从中带了出来。

……

平安京。

前天皇显仁在押解回京途中被一群“来历不明、似妖似神”的妖怪劫走的消息,终究没能被完全封锁住,如同插上了翅膀,通过各种渠道,在京都的街头巷尾、公卿府邸间飞速传播开来,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各种各样的猜测、恐慌。

信西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转化为被公然挑衅的暴怒,但多年的阅历让他迅速压下了个人情绪,恢复了冷静。他第一时间采取了多项措施:一方面,他动用掌控的舆论力量,严厉警告并部分控制了那些传播消息最卖力的町众和小吏,试图将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另一方面,他立刻以当今后白河天皇的名义,颁布了一道新的、措辞严谨的诏书,对外宣称:前天皇显仁,罪孽深重,本应依律严惩,然陛下圣心仁厚,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且顾及骨肉亲情,特赦其死罪,改为流放至南海道赞岐国(那片区域在官方记载和民间传说中,向来以妖魔横行、环境险恶而闻名),永世不得返京。这显然是为了掩盖真相、稳定人心、维护朝廷颜面而采取的官方说辞和权宜之计。

然而,在私下里,在只有绝对心腹才能进入的密室内,信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立刻召集了负责情报、军事和特殊事务的几名亲信,下达了毫不含糊的紧急命令:

“立刻调动我们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包括但不限于朝廷的官军武士、暗中培养的忍者、以及收买的江湖眼线,全力追查那群胆大包天的妖怪的动向!特别是要搞清楚,他们最终把那个男人带去了哪里!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尝试一切可能的方法,与那些妖怪取得联系!找到能与他们对话的中间人!如果可能,我要直接与他们的首领进行谈判!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是金银财宝?是某些地区的特权?还是想要得到官方的某种‘认可’?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交出显仁,或者……让他彻底、干净地‘消失’,让这件事永远成为过去,条件……都可以谈!”

信西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但是,无论如何,最终的底线必须明确!那个男人,显仁,必须死!他绝对不能活着,绝对不能成为某些敌对势力、或者那些居心叵测的妖魔用来牵制、要挟甚至攻击朝廷的棋子!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活要见人,死……也必须给我见到确凿的证据!”

“是!属下明白!”心腹们感受到信西话语中的决绝,心中一凛,齐声领命,匆匆离去布置。

处理完这最为迫在眉睫的危机,信西才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因过度思虑而胀痛的太阳穴。然而,另一件如同骨鲠在喉、让他始终无法释怀的事情,又浮上心头。他挥了挥手,示意留在房间里的另一名负责调查白河北殿事件后续的部下上前。

“之前那个,莫名其妙死在了白河北殿大火中的术士,他的身份背景,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确切的结论吗?”信西沉声问道,他总觉得那个术士的出现和死亡,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诡异。

“回禀大人,”部下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确定,“根据现场残留的衣物碎片、随身携带的、带有明显流派特征的法器,以及我们后续对一些播磨流人士的秘密审讯,基本可以确定,此人确实属于‘播磨流’这个以咒术、幻术和某些异法着称的秘密流派。但是……”

“但是什么?”信西敏锐地捕捉到了部下的犹豫,追问道。他知道,“但是”后面往往跟着真正关键的信息。

“但是,有两点非常奇怪,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至今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部下的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不可思议的情景,“第一,根据经验最丰富的仵作反复、仔细的验尸报告,此人全身上下,包括头发、皮肤、衣物内侧,找不到任何一点烧伤的痕迹,甚至连高温熏烤的迹象都微乎其微。大人,您知道的,他死亡时所处的位置,理应也是白河北殿火势最猛烈、燃烧最彻底的区域之一,周围的梁柱、墙壁都被烧成了焦炭和灰烬,唯独他……以及他紧挨着的一小块地面,仿佛被某种力量隔绝开来,毫发无伤。这……这根本不合常理!违背了最基本的火焚之象!”

信西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这确实诡异。水火无情,就算那术士真有什么辟火咒术,在那种环境下也难以完全生效,更何况人已死亡,咒术理应失效。

“第二点……就更令人费解了。”部下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毛骨悚然的困惑,“我们在清理他的遗体时,在他的后脖颈,兜帽覆盖之下的皮肤上,发现了一个非常细微、像是用某种极其特殊的技艺烙印上去,或者干脆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文字痕迹。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符文、咒印,也不是某个家族的徽记,而是一个……非常清晰的、至今在下也摸不着头脑的、完整的人名。”

“人名?什么名字?”信西的心头莫名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部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个名字本身,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甚至会带来某种不测:

“那个名字是——‘摩多罗 隐岐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