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轰鸣震得脚下碎石乱滚,苏菱安抱着叶寒舟的手紧了紧。
他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襟渗过来,像团将熄的炭——可东边那座残碑升得越急,她心口的碑噬印便烧得越烫,连带着灵泉空间里的银泉都在翻涌,仿佛在呼应某种沉睡的古老血脉。
苏娘子!墨鸦的机关翼地展开,青铜翅骨上忠骨无碑四字被晨光照得发亮。
他踩着机关兽跃到残碑前,翼尖投影与碑面重叠,这残片纹路......他喉结滚动,指尖几乎要戳穿投影,和镇远镖局库房密室里,老镖头藏在梁上的那半块神器拓本,分毫不差!
小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这丫头总爱把药囊挂在腰上,此刻却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碑面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它、它在跳!她眼睛瞪得溜圆,像人的心跳!
咚、咚、咚......
苏菱安心口一紧。
她记得镇远镖局灭门那晚,父亲将古玉塞进她手心时说过:天枢者,镇山河之枢。那时她还小,只当是老镖头酒后的胡话,如今望着碑心那枚青铜残片,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莫信帝王家的,他们怕的是......
怕天枢镇得住龙脉,却镇不住他们的贪念。
沙哑的声音从她心口传来。
铭心叟的残念浮现在半空,银白的须发散着微光,此碑名为,镇天枢于地脉,亦镇当年帝王灭你满门的罪证。
帝说神器不祥引祸,实则怕天枢认主苏门,断了他借龙脉控天下的路。他残念的指尖划过碑面,若此碑毁,地脉乱,龙脉散,天下大旱三年,饿殍千里——他们用你的血换了百年安稳,如今你若毁碑......
他们用我的命换安稳,苏菱安打断他,将叶寒舟往怀里拢了拢。
他的血已经浸透她的衣襟,在碑噬印旁晕开暗红的花,现在,我要用他们的安稳——换我的命。
她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
灵泉银泉顺着经脉翻涌,与命焚火在丹田相撞,化作一缕幽蓝的赎罪火,顺着指尖缠上第八碑的基座。
苏姑娘好胆!
阴恻恻的笑声从碑隙渗出。
玄冥子的残魂裹着黑雾钻出来,那张被焚过的脸在雾里忽隐忽现,你可知毁此碑的后果?
万人骂你祸国,千夫指你灾星,连你怀里的叶寒舟——
黑雾骤然凝结,竟化作叶寒舟的模样。
他眼尾的红痣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低哑:菱安,你真要为一己之仇,毁万民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