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舟冲向零号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把金色的剪刀,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剪刀刃口所过之处,现实如同脆弱的绢布般,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
“林云舟!”苏雨竹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但她的话音被扭曲的时间场拉长,变成了怪异的回响。
当林云舟距离他只有二十米时,零号缓缓开口,声音直接传入脑海:
“年轻人,你阻止不了历史的重写。每一场战争都有两种记忆——胜利者书写的历史,和失败者咽下的真相。”
金剪刀再次挥动。
这一次,剪刀剪向了一道无形的时间线。林云舟的时之眼看到,1932年1月29日上午八时十七分至八时十九分,这两分钟的战斗记录,开始从历史中消失。
战壕里,一名十九路军士兵,刚投出手榴弹的动作突然静止。他的存在感开始淡化,身影变得透明,他身边的战友,惊恐地看着他逐渐消失。
那名士兵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消失的双手:“班长,我...我好像记不清自己叫啥了...”
“你叫张三!梅县人!你昨天还说打完仗要回家娶翠花!”
班长死死抓住他的手,但抓住的只有空气。
林云舟爆发出全部速度,胸前时之眼的光芒,凝聚成一道光束,射向金剪刀。
光芒与剪刀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时空撕裂声。
零号微微后退一步,眼中露出惊讶:“时间守护者的信物...居然在你手里。但你还不会使用它全部的力量。”
“足够阻止你了。”林云舟咬牙,继续催动玉佩的力量。
两股时间之力在战场上对峙。
一边是剪刀不断裁剪、抹除;一边是时之眼努力修复、还原。
林云舟能感觉到,每一次剪刀挥动,就有一些英勇牺牲的士兵被彻底遗忘。他们的名字、面容、事迹,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字,一点点消失在历史中。
这时,苏雨竹赶到。
她取出一只怀表,那是她在上一个时间点修复时,收集到的“记忆碎片载体”。
怀表打开,投射出一段影像:
那是昨夜闸北巷战的真实画面。十九路军士兵对抗小鬼子的装甲车,一个年轻士兵抱着炸药包滚到车底...
苏雨竹用尽力气大喊,声音通过怀表的时间共鸣放大,传遍战场:“看啊!这才是昨天真正发生的!你们没有忘记!你们都记得!”
战场上的时间循环,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那些重复冲锋、卧倒、射击的士兵中,有人停下了动作。
一个满脸硝烟的老兵,呆呆地看着怀表投射的画面,喃喃自语:“对啊...昨天晚上,三班的小陈就是这样炸掉那辆铁王八的...小陈他...”
老兵的眼中涌出泪水:“小陈死了啊!我怎么刚才...刚才觉得好像没这回事?”
记忆开始复苏。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的士兵从时间循环中苏醒。他们记起了真实的战斗,记起了牺牲的战友,记起了自己为何而战。
“我是中国人!”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高举步枪怒吼:“小鬼子滚出上海!”
怒吼声像野火般蔓延。
整个宝山路阵地上,数百名十九路军的怒吼汇成洪流:“小鬼子滚出上海!滚出中国!”
这怒吼声似乎蕴含着某种超越时间的力量,震得零号手中的剪刀微微颤抖。
“集体记忆的反噬...”
零号露出凝重的表情,“有趣。但还不够。”
他双手握住剪刀,做了一个开合的动作。
这一次,剪刀对准的是,整个淞沪抗战的“概念”。
林云舟的时之眼,看到恐怖的一幕——以剪刀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抗争精神”这个概念本身都在淡化。
就在这时,赵大虎、伊琳娜、三号,从阵地后方冲来。
赵大虎肩上扛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那是伊琳娜刚刚拼凑出来的“时间频率干扰器”。
赵大虎大喊:“林老弟!我们搞定了教堂那个锚点!”
“顺便‘借’了点委员会的好东西!”
干扰器启动,发出刺耳的高频声波。
零号手中的金剪刀剧烈震动,剪出的波纹开始紊乱、破碎。
“不可能...这是委员会三级加密的技术...”零号终于失去从容。
三号:“抱歉,你们的安全系统在我眼里就像纸糊的。顺便说一句,你们在教堂地下室的‘历史档案馆’里存了不少好东西——包括这把剪刀的弱点分析报告。”
伊琳娜接话:“根据报告显示,历史裁剪者零号,真名丑得亚比,原R国大学历史系教授,1931年被委员会招募。”